我很困了，我清楚地感觉到什么在流失，整个人一部分很轻升上半空，一部分很重沉坠下去。恍恍惚惚想起他的脸，那是一张我细细抚摸亲吻过的脸，我见过这张脸上浮现喜怒嗔痴，他有好看的眼睛。我是眼尾上挑的杏眼，他眼尾微微下垂，湿漉漉的，要哭不哭的时候，像被雨淋湿的狗狗。他只在我面前哭，露出孱弱的犹豫不决的束手无策的一面，其余时候，他八风不动，八面玲珑。我们爱得坦荡又隐秘，看尽彼此的不体面，不妥当，不正确，恨海翻涌。我在其中爱得既不清明，也不正确，对他需索，分毫不让地占有，可他清明，并且心甘情愿。他是刀鞘，我是快刀，他接住我的爱恨，让我有一处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