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既然要那么绝，那就再见
自那以后白葛就频繁地出现在我的学校里，身上穿着不知哪里借来的校服。
不知情的豆元七以为他的新欢在这个学校里，却料不准那个轻纱后的人就是我。所以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我，离那个负心汉远点啊，亏我姐对他痴心一片。
我不点头不摇头豆元七就把那当成是默许，所以导致他那天中午看到我跟白葛从学校门口的“童童冰店”里牵着手出来时，他呆了几秒后面红耳赤地吼道，靠，夏简艾你……
他留下一句“你***”就转身离开，我一想起他那模样就觉得心里堵得难受。是那种被人发现秘密后的难受，是那种被骂得不明所以的难受。
我想要讨好豆元七让他别跟我老爹多嘴，所以那天晚上在校门口等了N久都没等到豆元七，只好一个人回村，然后听他老爹说豆元七在里面睡得可香了。
我火气不打一地出啊，第二天想找他理论，他老爹说豆元七老早就去学校啦。
豆元七估计真的不想理我，就因为我跟他姐姐的那个负心汉交往了啊，可又不是他跟负心汉交往他瞎生气些什么啊！
豆元七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炸药包！既然要那么绝，那就再见！
[十二]那混小子准不成是喜欢你
仇家路窄，低头不见抬头见。
我总是会在学校的走廊或者某某个拐角碰到豆元七，他眼睛瞥都不瞥我一眼直接跟我擦肩而过。好像我就是一活脱脱的，陌生人。
我跟豆元七终于在有瓜葛的是那一天，我一天在学校都没碰见豆元七，回村的时候就听到村里人说，老豆太狠了啊怎么现在还在打儿子啊。
我一听脚像加了马达似的直奔他们家，在小院里就听到他老爹怒骂的声音，老子让你进城里是为了让你读书的，不是让你找人打架的！
然后我就看到豆元七双膝跪在洗衣板上，头发被抓得凌乱不堪，脸上胳膊上布满了斑红。
他老爹回屋后我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看，说了三个月以来的第一句话，豆元七，瞧你什么样，留，流氓似的。
豆元七撇开了脸故意不看我，我又说，豆元七你真是神经病，没事打什么架，挂彩了吧？
他依旧固执地不理我，豆元七原来从小起就有个倔脾气啊！很可惜，小时候我也不是个有善心的主，连连说了几句都没得到答复，我便掉头走人。
就要走出他家小院时，身后突然传来响亮的一句，要是我说因为你我才打架的，你还觉得我是神经病吗？
我愣了一会儿回头古怪地看着一脸正经的豆元七，嘟囔了一句，神经病。
第二天我见到白葛时，惊讶地发现他青紫的嘴角，我问他，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啊？
他用指尖摸了摸伤口，表情不爽地说了一句不搭噶的话，那混小子准不成是喜欢你。
这句话就这样在我心里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疙瘩。
总之从那以后，我不敢见到豆元七，就是不敢见他。
[十三]那天我给了豆元七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人真的很奇怪，被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所喜欢，即使他拿着99朵玫瑰在原地静候你，你都觉得他手里握着一把菜刀在你后面追杀你。
说起来真的很搞笑，你拼命想躲的人抬一个头你就能见到他，而你拼命想见的那个人即使你守在他常来的某个转角，都未必会见到他。
比如豆元七，也比如白葛。
我见到豆元七，不由觉得他看我的时候眼中多了些少有的情绪。虽然他一点表示都没有，可我自小自恋得天高地厚，觉得豆元七实实在在，真真切切喜欢我啊。故，我一直躲着他，躲到初中毕业。
就连难得的一次碰面，就因为豆元七说了一句白葛不适合你时，我逃也似的地掉头就跑。多年后突然很愧对看着我落荒而逃的背影的，豆元七。
[十四]豆元七，你丫是不是喜欢我
豆元七15岁的时候我17岁，从未料过时光的匆忙脚步如此轻易地滑过我的肌肤。从15岁到17岁的过渡期，我也过渡了我人生里的第一次爱情。
我跟白葛分手了，原因是豆元七又跟他打架，直接把他打进了医院。小时候的豆元七就没有分寸大手大脚，长大了也改不了死性。
我在白葛的病房门口看到他床边坐着个女孩，他们的双手紧紧相握。白葛看见我的时候愣了一下，尔后叹气，万分惋惜地说，简艾，我不想再因为你被打进医院了。
白葛果然是久经情场的高手，分得干脆又迂回婉转。
所以我也迂回婉转地离开了医院，又迂回婉转地越过迂回婉转的山路回村。我一看到豆元七就在他面前不知廉耻地掉起眼泪，还可以一边哭一边喊，豆元七我跟白葛分了分了…
我以为按照常理，豆元七应该是很冷面地踹开我，然后说，滚，老子早跟你说了你们没结果，你大爷的现在来找老子以为老子会理你吗。
可事实是，豆元七用他那只绑着石膏的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叹气唏嘘，说，17岁大的姑娘了还哭哭啼啼的，他大爷的白葛我们还看不上呢。
15岁的豆元七已经很高了，长得也有模有样的，说的话也有模有样的。这种不计前嫌的宽容和安慰，让我对他的疏远顷刻雪释。
因为我和白葛恋情的瓦解，我跟豆元七的冷战终于宣告结束，像极了美苏冷战的结束是因为苏联的解体。
这样的类比有点夸大，无关国际，我知道这只是我青春里一个隐蔽的小插曲。
豆元七又开始等我回家，我走不动了他又背着我越过山路，我有了新的恋情他就听我唧唧歪歪地说一大堆我跟别人的故事，我受了委屈他又擅自去为我善后，每遭分手后他又用绑着石膏的手拍我的手背，嘴里咒骂，他大爷的我们看不上他。
我问他，呀，豆元七，你丫是不是喜欢我。
下一秒他手上的石膏就重重地砸在我的头上，夏简艾你是不是谈恋爱谈得脑子都谈傻了，我只是看不惯白葛那个负心汉。
我睁圆了眼睛瞪了他三秒钟，然后很重很重地就说了一个字，哦！
[十五]他走后我比被骂了还要难过
时光如期而预地向前流淌，比滔滔黄河的水流得还要快，飞快，飞快。
豆元七混完了初中三年就不读书了，他老爹差点没被气死，指着他鼻子骂，不孝子，不孝子！
豆元七在他老爹面前一副痛惜的样子，私底下在我面前却一脸“傻子才读书”的欠揍表情，很有奸商头脑地说得头头是道，小学初中那是义务教育不读白不读，高中要交钱，老子才不给学校半毛钱呢，存钱买桑塔纳。
那个时候的豆元七说是单纯也够单纯了，没什么伟大的志向买什么宝马奔驰，就寄一片芳心于桑塔纳。所以他那时候就跑出去做些杂工，为了他的桑塔纳美梦。
我当时不屑地说，瞧你那点破志向，等姐姐我读完书开着宝马带你去买你的桑塔纳。
他得瑟地说，夏简艾你大爷的，指不定是老子开着桑塔纳带你去找白葛。
他当时说的时候是那么无意，他认为只要“白葛”两个字就可以把我杀得片甲全无，可他说完话后的第三天，就真的都兑现了。
但不是我们去找白葛，而是白葛来找我。
那天一如初三那年…我梦想里美好的少年穿着不知哪里来的校服紧紧拉住我的手求我，简艾，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激动地手都抖起来了，说话都结巴了，我我我…白白葛，好。
我一时心软答应白葛后怎么都无脸面只是豆元七，就连吵架的时候都支支吾吾地任他爬我头上。
豆元七那时也是个16岁的有头脑的小伙子了，见我萎靡了几天后，索性去揪着我同学问个究竟。我永永远远都无法忘记豆元七那个时候的表情，比死了娘亲还要阴霾恐怖，目光几乎要把我看穿。
我站在他面前低头绞着手指，不知为何眼泪就一滴一滴啪嗒啪嗒直往下掉。我以为豆元七会把我骂得失去东南西北，可在最后他只是深沉地看了我一眼后掉头离开。
他这一走，我比被骂了还要难过，一百倍，一千倍。那天雨下得很大很大，哗啦呼啦地，像是某某人的眼泪。
[十六]我在梦里疼得哭出了声音
高考前夕的最后一个月里，我一直都萎靡不振。然后觉得我一定要找个机会跟豆元七和解，而和解的前提是我必须要跟白葛做个彻头彻尾的了断！你想想，美苏冷战第二次建立起来了，对世界来说是多么大的一次恐慌啊!
我也不是善人，我选在白葛生日那天说分手.
PUB的包厢里坐满了白葛的朋友，红灯酒绿，一个个都巨high。我坐在白葛身边看他一杯杯地被灌酒，只想他们快点散场我好开口。
白葛把自己喝了一半的酒递到我嘴边，简艾你也喝一点。
我犹豫地看着他醉醺醺的样子，不好扫兴，悻悻地接过酒杯喝了几口。
他们喝的酒对于我这个初来乍到的新人来说，真的好烈。要不然我不会才喝了几口酒昏昏睡去。
昏睡的梦里，我梦到白葛的那一群朋友都散去，留下我和白葛在空荡荡的包厢里。他火热的吻印在我的脖颈时，我在梦里疼得哭出了声音。
第二天我醒来时头痛欲绝，全身酸痛得好像在荆棘丛里走过一遭。可当我看到抱着我睡得香甜的白葛时，心里的一个角落顿时崩塌了，那种疼痛超越了身上任何一处的疼痛。
白葛醒来时看到泪流满面的我时，温柔地吻掉我的眼泪，说，简艾我会好好对你的。
我的分手计划，彻底，碎裂。
[十八]他站在逆光的地方，我使劲撑大了眼睛才看清他
像我这样的女孩子，说好听了叫保守，说不好听了叫思想封建。
那种事出了以后，我对“分手”两个字再也没有一点妄想。我从12岁就开始坚信“以身相许”这个词。
或许，白葛是真心待我。或许，我毕业后会跟白葛组成个美好的家庭。或许，白葛会好好对我的。或许，我还是深深喜欢着白葛的。或许，我那天的计划只是一时脑热。或许…
我想了一千一万个或许，最终的结论是，或许，我跟豆元七再也做不回好友。那个时候很流行陈奕迅的一首歌，《最佳损友》，歌词唱着，来年陌生的是昨日最亲的某某。
我高中毕业那年18岁，我喜庆地拿着毕业证书跑到白葛租的公寓里。偷偷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大脑进入了长时间的缺氧状态，白葛跟一个黄发女郎纠缠于被褥之下。
我与白葛四目相对的时候，我望进他的眼底，没有那日对我信誓旦旦的柔情，只有填不满的私欲。
我当即做的不是掩面恸哭，而是一步一步缓慢地上前，轻而易举地搬起了床边的椅子，狠狠的，准确无误地砸在了白葛汗湿的头上。鲜血顷刻染红了他乌黑的发，白净的脸。他昏死在那个女人身上，在惊叫声里，我攥紧了毕业证书离开了公寓。
我沿途走到了豆元七打工的地方，像是失去了自控能力的提线木偶，被心里的一个声音声控着来到这里。此时的豆元七穿着蓝色的工作服，刚从一辆车底钻出身子，他抬手抹汗的时候，肮脏的手把他的脸都擦黑了。
他站在逆光的地方，我使劲撑大了眼睛才看清他。当我看清那张旧友的脸时，我再也没有了坚强的理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这一声，吸引了路人，工人，还有，豆元七的注意。
我泪眼模糊里看见一个向我慢慢走近的身影，我奔上去将其抱住，那个身体猛地一抖。
豆元七没有我任何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只知道我一定又跟白葛分手了，所以我又来找他了。他一定讨厌死我了，厌恶死我了，这样的认知让我心痛地紧紧抱着他不想被一双曾安慰我无数次的手，将我推开。我知道，我身后是万丈深渊，望也望不到尽头。
一直到最后豆元七都没有打算从我嘴里问到个是非，而是在拿过我的毕业证书时从里面滑落出一张单薄的纸。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检查结果：孕。
[十九]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别哭
那天阳光普照，我心里却又一个阳光如何也照射不到的地方。我无措地看着豆元七，眼泪拼命掉，我问他，我怎么办，我怎么办，我把他打得昏迷不醒，他要是永远醒不过来，豆元七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坐牢…还有这个孩子我要怎么办，豆元七我要怎么办…
豆元七坐在我身边的空地上，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闷烟，吐出一个接着一个烟圈。皮肤因为工作的缘故晒得黝黑，刚毅的眉像加了枷锁紧紧锁在一起。
他抽完最后一根烟，扔在地上用脚狠狠踩灭，然后随手摘掉头上的工作帽，拉起我的手站起来直奔银行，把卡里存起来的钱全拿了出来。他把那些钱紧紧地攥在怀里像是护着自己的命，另一只手也紧紧攥着我，好像我就是他的命中命。
他带我去了医院，挂号，交钱，把我送到手术室门口，眼神坚毅地望着我，别哭，这是最好的选择。我再一次不争气地在他面前哭起来。豆元七抬手，用他乌黑的手擦我的眼泪，却越擦越黑，跟他眼角下的一块黑是一样的。
我在手术台上悲恸地嘶叫，我不知道在这一同时，医院的另一间病房里，一个少年趁人不注意毫不犹豫地就一手扯掉了那个命在旦夕的男孩的氧气罩。
然后冷眼看着病床上的那个人胸口开始猛烈地起伏，张大了嘴巴寻求依存的救命氧气，看他的脸从最初的苍白变得通红再慢慢得变得苍白，看他身体慢慢平息下来。
短短的37秒时间，医疗机器爆发出了死亡的鸣笛，混着惊叫声，混着楼下传来的警鸣，一条生命如羽毛摇曳着坠地。
我从病床上醒来时，一位老护士将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信封递给我，她说，今天送你来的男孩给你的。我手指无力地扯开了信封的一角，里面是一沓钱。
她说，那个男孩让你带给他父亲，说是敬敬孝心。我莫名地感到心瘁力竭，手脚都冰冷了，轻声问，那个男孩呢，他在哪里呢？老护士摇了摇头，叹息，哎，多好一个小伙子，怎么就做这样的傻事呢，毁了自己一生啊…
我感觉，从那天以后，我耳朵就聋了。
我的同学，我的好友来看我时我一概只是看着他们，至于他们说了些新闻里有关豆元七的事我都像是没有听见地冲他们傻笑。
我老妈老爹从村里来城里看我的时候，我老妈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后又抱紧我痛哭起来，我老爹在一旁沉默地看着我，低沉地说，豆元七再也不会回村里了。
老爹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我没有耳鸣，听得一清二楚，眼泪也流得一清二白。
[二十]如此念念不可忘
2006年7月8日，我在我老妈的千万念叨下终于经过跋山涉水回了村，这个承载了我18岁前所有美好和痛苦的地方。
我老妈一边骂我一边哭，死丫头，这三年都死工作里去了，老妈老爹都不要了！
我笑着安慰她，不要谁都不能不要你们啊是不是？别哭，别难过，这不一大活人站你前面嘛。
嘘寒问暖了几句以后，我老爹说，简艾，跟我一起去趟老豆家收拾下老豆的东西吧，前不久人刚送了。
我怔了怔，说，走吧老爹，还有我早不叫夏简艾了。
我站在记忆里的老屋前，心中不悲不悯。7年岁月流逝，一些情感早已被我隐藏地深刻且秘密，放在心里那个阳光找不到的一角里。
我老爹去收拾老豆的遗物时，我进了豆元七的房里，桌上，床上，地上，都布满了灰尘。我拿了块抹布一处处细致地擦拭，难免扬起了层层灰，那是时间的尘埃。
我打开了他的抽屉里，里面乱七八糟得什么东西都有，放得无规无距，就好像是随意扔进去的而已。我一件件拿出来，抽屉底层有一个包得规规矩矩的文件袋。我把它打开，眼眶却蒙上了潮湿的氤氲。
袋子里，放着宛桔为此付出生命的一盘《数码宝贝》磁盘，和，当年小小的豆元七从我手里折裂的另一半磁盘。断裂的口角比刀子还要尖利地捅破了我的心。
豆元七你为什么要留着这个垃圾啊，哦，我知道了，你小子原来比我还要早熟啊，原来你小子才10岁就喜欢姐姐我啊。
哎呀，你小子不仅早熟还不诚实啊，那时候我问你喜不喜欢我的时候你说什么我脑子坏了，你小子可真会编啊，你咋不去写小说啊。
豆元七你真是个急性的男孩子，你因为看到白葛出轨也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去痛打一顿我喜欢的男孩子，我记得你当晚就被你老爹痛打了一顿，你还问我啥来着，要是你是为了我才打架我还会不会觉得你是神经病。
豆元七你本来就是神经病啊，要不然你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去殴打白葛啊，你也不会在安顿好我以后就去摘了白葛的氧气罩，你也不会在监狱里自尽啊。
豆元七，我当初叫你坚持学习啊，你怎么就那么笨就不肯学习呢，你甚至就连叫我名字的时候发音都不准，老把第三声“艾”叫成第一声，所以我现在都习惯叫自己夏简哀。没文化很可怕的啊，你看，你就不知道未成年人犯罪可以缓解刑罚的呀，你怎么就以为自己就要被枪毙就提早狠心自尽呢。豆元七都是你自己害了你自己啊。
豆元七你可以不可以回来呢？
我都25岁了，我老了，我走山路觉得比以前更累了，豆元七你可不可以回来背我回村呢。
豆元七我还记你低级到爆的志向，你说你要自己赚钱买桑塔纳，现在的桑塔纳比以前要便宜多了，用你当年给我堕胎的钱就可以买到一辆桑塔纳了。我虽然买不起宝马，可我好歹也买了一辆奇瑞QQ啊，万事开头难嘛，我开着奇瑞QQ带你去买桑塔纳你说好不好啊豆元七。
豆元七我们的第二次冷战还没有正式宣告结束呢，你还没有直言说跟我和解呢，豆元七你回来跟我和解好不好，我们再也不要爆发我们的“美苏冷战格局”好不好？
记忆里的那个贱女孩和贱男孩流转在我的心头，整整七年都缠绵在我的梦里未曾离去，豆元七，我是那么那么那么那么深切地思念你。
豆元七，我怎么可以不思念你呢？
我怎么可以忘记。在我17岁的时候，我喜欢的一个男孩告诉我不愿为我进医院。而在我18岁的时候，有一个跟我称兄道弟的男孩却为我进了监狱，然后，此生，便，再也，不见。
25岁那一年，我躲在回忆的房子里，跟18岁以前的那个女孩一样，哭得死去活来。
只是身边的那个男孩，再见，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