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后我想起你，耳畔总会出现你轻轻低语的声音，于是庆幸有这幻觉。看天空的云朵，努力瞪大眼睛，泪水却在不经意间涌入了眼眶。
原来，我依旧那么悲伤，那么心疼，因此才花大段大段时间睡觉，可，又能有多少时间，梦中无你。
亲爱，你知道我在什么时候最想你？
是遇见与你相似的背影，抑或发现与你同样的笑容。
千言万语如鲠在喉，朝着天空声声诉，却终究语焉不详。
忧伤探戈，我们找不回来时的路
文/苏缠绵
1.
米小黛生日那天，请了三三两两的好朋友一起吃饭，顺带隆重推出她的白马王子。她羞涩的心思显而易见，脸上飞起的红云宣示了她的幸福，这朵折煞千人的孤傲花朵，终于也有被人收摘入怀的一天。
当然是个优秀的男孩。江流作为学生会外联部部长，那广阔的人脉关系一直被视作校内七大不思议之一，更何况，他还拥有颀长的身材与帅气的面庞。米小黛的朋友啧啧称赞道，你们的搭配，称得上天下无双！
众人中唯一绷着脸的人就是米小颜，她始终闷头扒饭，对春风得意的姐姐视若无睹。
米小黛语气忽然放轻，很害羞一般吐出一句话，我想大学毕业和江流一起保研，对吧？她扭头看向江流，等待着他嘴里的肯定答案。
江流说，嗯。
米小颜突然像被电到一样抬起头来，不是被姐姐的决定吓到，而是她听出江流的语气中有的是一丝犹豫，而不是和姐姐相似的兴奋。
趁着米小黛去柜台结账时，米小颜饶有兴趣地问，你跟姐姐是怎么认识的呀？
江流说，是在学校跨年的假面舞会上认识的，我们一起跳了一支探戈。说这件事的时候，江流脸上有一种与刚才极不相称的开心，仿佛仍在回味与品尝。
有人随意说了一句，小黛不是不会跳舞吗？小颜要教她，她死都不肯学。
米小黛端着饭过来了，米小颜不知她是否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不过，她看见了江流的脸色迅速沉下去，心中有一种夹杂着不安的痛快。
2.
排练时米小颜总是显得心不在焉，一个新疆舞步单手转竟会跳乱了节奏。接着360度回旋转身，左脚来不急跟上右脚的弧度，米小颜重重摔倒在地，膝盖被木地板蹭破了皮。她抿紧嘴唇站起来，在教练的责难声中离开了。她一定很疼，所以才会一步一个铿锵吧？没有人注意到萧哲眼睛里，那一抹深深眷恋的目光，凝固在米小颜背影上，浓得化不开。
晚上，萧哲在街道拐角的阴影里点燃一只烟，米小颜远远就能看见一点忽明忽暗的红光，以及夜色掩映下，那张干净优雅却略显稚嫩的脸。
萧哲笑着朝米小颜招手，然后把一盘光碟塞进她手里。这是今天教练教的内容，你回去补上吧，否则下个月的比赛怕不能参加了。
米小颜瘪瘪嘴，她才不稀罕参加那个所谓的省级交谊舞比赛呢。在她的印象里，学跳舞从来就只是为了在心爱之人的带领下，令裙子转出漂亮的圆圈。
萧哲揉她的头发，她不耐烦地想躲开，刚一侧身就看见了正要过马路的江流。
米小颜的眼睛立马亮了，她一边挥手一边放开嗓子大喊，江流！
她的脸红扑扑的，鼻头出现了细密的汗珠，直到江流终于听见她的声音走过来，才长舒了一口气。
米小颜忘记了萧哲的存在，与江流慢慢往前走，在一个转弯处，她看见了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萧哲。
萧哲结结巴巴说，这是你的光碟……
米小颜没好气地瞪着他说，请你记住，想摸我头发的人，起码得——她看着萧哲只有170的身高，然后照着江流的个子比划了一番。
可是，教练说，搭配跳舞的人最好只相差10厘米。
米小颜咯咯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你想和我跳舞？
她知道，萧哲在舞蹈教室只是新人，没有资格与拥有舞后之称的她共舞。他应该有自知之明。
江流在这时皱了眉头，他揽过米小颜的肩，把她带离了萧哲的眼前。临走，抛下一句话，她不会和你跳舞的。
她的心在这句话里飞了起来。
3.
米小颜在图书馆遇到了江流。这当然不是巧合，是米小颜别有用心的跟踪。
她在江流眼皮子底下抱着一摞书放在借书处，却跟图书馆的阿姨说忘带借书证了。江流理所当然地听到了，在感叹了一声“好巧”之后又理所当然地替她借了那些书。
他们并肩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秋天的银杏叶借着风势飘落下来，在地上堆了薄薄的一层。米小颜把这些叶子想象成红地毯，想着想着就不禁弯起了嘴角。
江流说，你笑起来的样子跟你姐不太一样。
米小颜还没来得及细问，米小黛就在这时出现了，她有点惊讶地看着米小颜说，你来我们学校做什么？
言下之意，这里是属于她和江流的学校，而米小颜的学校在城市另一头，一所民办大学。
米小颜从小学习就不如姐姐，无论如何努力，都不能追随她考入这所重点院校。所以她只能抿着嘴不说话，在姐姐挽起江流胳膊的那一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原本想在江流面前扮演热爱知识的好学生，却以失败收场。她有点心酸。
居然在校门口碰见了萧哲。米小颜只知道他大二，与自己同级，却不知原来他与姐姐江流都在同一间大学。
萧哲看见米小颜红红的眼睛，拉起她便直接去了舞蹈教室，向教练宣布，我和米小颜一组参加比赛。她脑中浮现出的尽是米小黛与江流手挽手的亲密模样，于是狠心一咬牙，闭上眼认了。

4.
他们开始练习，其实萧哲跳得不错，可没过多久米小颜就后悔了。起初她觉得萧哲是看出了她心底的悲伤，才用这个方法转移她的注意力；现在却觉得，他只是想要利用她去赢得比赛，听说，胜利者奖金上万。
于是她故意去踩他的脚，有时甚至用上高跟鞋的后跟。米小颜明明看见萧哲的脸已经疼得扭曲，他却死也不求饶，反而挤出微笑安慰她，没事，多配合就好。
真拿他没办法。
米小颜做梦也没想到江流会给她打电话。
她立刻从舞蹈教室赶到了群星广场。尽管她的出现是为了安慰与姐姐吵架的他，她还是跑得比快乐的兔子还快。
江流似乎没她想象中那么悲伤，只是和她并排坐在广场的凳子上。他说，那天你一言不发地走了，我很担心。
米小颜的脸“噔”的一下就红了，心猛烈撞击着胸腔，想大口呼吸却又不敢抬头去看江流的眼睛。
广场的大喇叭传出一首欢快的探戈乐曲，江流仿佛电影里的英国绅士一般，在米小颜面前伸出一只手弯下腰去。
May I？
米小颜笑着把手放在江流的掌心里，他们在强烈的节拍中起舞，吸引了无数驻足的目光。一曲毕，她以在他臂弯里一个舒展的扬手动作结束，热烈的掌声铺天盖地。
乐曲切换，广场的喷泉随着舒缓的音乐喷发而出，水柱时高时低，漂亮极了。米小颜问江流讨了一个硬币，背对喷水池将硬币弹入水中，然后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了眼睛。
米小颜问，你为什么要跟姐姐吵架？
江流狡猾地眨眨眼睛说，你先告诉我，你许了什么愿。
她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告诉你了愿望就不灵了。
他被她天真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但他还是坚持要米小颜说出来，他说，说不定我能帮你实现。
米小颜被他眼睛里一闪一闪的光迷住了，竟真的如同失神一般说了出来。
她说，我许愿能和你在一起。
江流脸上的笑意凝固，化作一缕淡淡的哀伤。
他拉起她披在肩上的一小搓头发说，我和你姐姐吵架是因为我选择了找工作，放弃保研。顿了顿，他的手指在她的眼角轻柔摩挲，其实跨年舞会上和我跳舞的人是你对不对？虽然当时你戴着面具，但我记得面具后你的眼神。

5.
那是米小颜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他们几乎每时每分都在一起。
江流大四，工作又已落实，一有空就往米小颜的学校跑。她学的是护理专业，江流就申请去做志愿者，任由她把他当成伤者，包扎成一具木乃伊，只露出两只可以注视她的眼睛以及一张可以亲吻她的嘴。
晚上他们便去逛街、看电影，或者在群星广场跳舞。每当米小颜靠在江流怀里，她就觉得他的心脏在为她而跳，噗通噗通，声声有力。
她坚持不让他和姐姐摊牌。米小黛也跟着江流放弃了保研，正忙着找工作，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刺激她，因此米小黛给江流打电话时，她都乖乖走到一边去，甚至还鼓励他去陪她，看上去很大方的样子。
其实，她每一次说出那样的话，就像一刀一刀剜着自己心尖的肉。
可是米小黛还是知道了。
米小颜还在门口就听见家里有尖叫的声音，有劝阻的声音，还有乒乒乓乓摔碎东西的声音。那一刻，她的心里“咯噔”一下，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她没想到事态比她想象中的更加严重。米小黛右手腕上全是血，滴滴答答流了一地不止，她还不停地挥舞着双手，不肯让爸爸替她包扎。整个人像疯掉。米小颜吓得脸色惨白，妈妈在一旁哭成泪人，小颜，你就让让你姐姐吧。
从小到大，姐姐都是父母的掌中宝，无论遇到什么事，作出让步的那个一定是她。因此米小颜终于如爆发一般大吼，凭什么让的总是我！？
“啪。”爸爸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米小颜捂着脸逃出了家门，凛冽的寒风割在脸上，好疼。
江流接到电话出来时，心痛地捧着她红肿的脸吹了又吹。米小颜勉强自己笑笑，和爸爸闹别扭了。她不敢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她怕江流会立刻回去姐姐身边。
为了哄她开心，江流先是神神秘秘去一旁打了很久电话，然后才带她去了热闹繁华的商业街。五彩缤纷的霓虹灯点亮了这个绚烂的夜晚，却点不亮米小颜灰暗的心。
他们在一处暗箱抽奖的店外停了下来。在江流执意要求下，米小颜将手探入暗箱里，抽出一个号码牌递给店主。店主兴奋地鸣起了喇叭，围观者一片惊叹。
她中了头奖，一枚手工精巧的白金戒指。虽然只镶了一粒小小的碎钻，却足以在瞬间就令她的心温暖而明亮。

江流替她戴上，大小正合适。他吻她的手说，看，这是天意。
她浅笑吟吟看着他，其实她怎会不知，这都是江流精心布的局，因为她偷听到了那个神神秘秘的电话。他用尽心思，于是她便装作，一切真是天意。
江流勾起她尖尖的下巴，俯下身来吻了她的嘴唇，久久缠绵不分。
他说，小颜，我爱你。等工作稳定下来，我们就结婚。
米小颜在他的话里彻底醉了。
那个夜晚，是江流陪她在校外租了房子。他合衣抱着她，轻拍她的背唱起了摇篮曲。米小颜缩在江流怀里，闭上眼睛用力呼吸着他的气息。
她只是贪恋这最后一晚的温暖。
6.
第二天是交谊舞的比赛。自从与江流在一起，她早就放弃了练习，只是在今天早晨给萧哲打了电话，约他在比赛现场见。
他们是比赛中最奇怪的一对，没有为跳舞特意准备的衣服，反而显得更为抢眼。米小颜和萧哲都跳得那么卖力，这是他们配合得最好的一次，甚至博得了全场最热烈的掌声。可是在评分时，由于服装太随意，他们被取消了参赛的资格。
米小颜在休息室等着江流来接她。萧哲陪在她身边，她突然问，想不想听，我与江流的故事，一个灰姑娘捡到王子的故事。

米小颜的笑容很得意，她昂起头说，是我用计把他从我姐姐手里夺过来，是我故意接近他，制造幻觉，让他以为在跨年舞会上与他跳舞的人是我而不是姐姐。我和姐姐长着相似的脸，可她从小就什么都比我优秀，我嫉妒她，江流是她最爱的人，所以我要抢，其实我根本不爱他。
米小颜还想继续往下说，江流已经走了进来，他愤怒地抓起她的衣领，她的脸上写满了慌张。江流举起的右手在空中颤抖了许久，最终无力垂了下来，一句话也不说，低头走了出去。他的眼神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而萧哲，静静坐在一旁，他看向她的眼睛里盈满了忧伤。
江流什么都听到了。米小颜在她自己设计的结局中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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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小黛站在江流的宿舍门口，他一眼就瞥见她朦胧的泪眼以及缠着绷带的右手腕，那里还浸着鲜红的液体。
她说，能不能，重新开始，我们跳一支舞，如同我们初遇时一般。
他猛然抬起头来，跨年晚会那天，真的是你么？
她不明所以地点点头，为了去跳舞，偷偷跟小颜学了好久。
江流先是愣着说不出话来，待回过神时，他已经一拳打向旁边的水泥墙，参差的墙面令他的手顷刻间血流如注。在那一刻，他觉得他能理解米小黛自残的行为，如若可以，他亦有拿刀狠狠划在手腕上的冲动。他愿意用身体的疼痛来换取一些酣畅淋漓的痛快。
那是一种多么深切的绝望。
原来，米小颜真的误导了他。他本还奢望着，米小颜会不会是为了姐姐，才故意导演了刚才的戏；他本还奢望着，米小颜会不会，是真的爱过他。
江流在米小黛跟前蹲下去，忍不住哭出声来，无助得像个孩子。他说，小黛，对不起。
米小黛慌乱地扶他起来，望着他的眼睛轻声责怪。她的目光由始至终都那么温柔，他不应将她伤成这样。
于是，江流没有拒绝米小黛把头扎进他的怀里。他握着她受伤的左手腕轻轻吹，一直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吹散他心中的歉疚与挣扎。
7.
米小颜终于失去了耐心，对一直尾随在后的萧哲吼道，你为什么总要跟着我！？
萧哲硬把她拉去游乐场，然后塞进摩天轮的小包厢里，自己却不进去，而是乘上了之后的那一个。当摩天轮缓缓转过最高点，米小颜接到萧哲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我对你就像这摩天轮一般，无论转多少个圈，始终跟在你的身后。
米小颜的眼睛湿润了，其实，她也愿意永远跟在江流身后。
从摩天轮上下来，萧哲扳过米小颜的肩膀，深深看着她，然后向她讲述了关于他的故事。
在跨年舞会上，有个穿一袭鹅黄公主裙的女孩，她的舞姿那么美，他多想带着她转一个又一个的圈。当他终于鼓起勇气走向她，却被另一个男孩抢了先。那个男孩拥有180以上的身高，他在10厘米的差距中退却，留下了新年最大的遗憾。
那个抢先的男孩，就是江流。
萧哲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说，所以，在街上再次偶遇她时，我一眼就认了出来，忍不住跟在她的身后，一直跟进那间舞蹈教室，毫不考虑就报名成了学员。
原来，所有的纠葛，都始于那场跨年舞会。
米小颜的思绪飘回去年12月31号夜晚。她偷偷穿着米小黛的礼服，戴着面具去了那一场跨年晚会，并与江流相识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们只共舞了唯一的一曲，她的时间便到了。
她是午夜的灰姑娘，却在逃回南瓜马车时遗落了并不属于自己的水晶鞋——入场登记身份时，她拿出姐姐的学生证说，我是米小黛。
如今，她决定，将这份浪漫美好的邂逅送给米小黛，从此以后，与江流在跨年舞会上共舞的人就真的变成了米小黛，只有米小黛才是属于江流的公主。因此，她在江流走后发短信给米小黛，告诉她关于那场跨年舞会的所有细节。
米小颜退后两步，她低着头，再也不敢去看萧哲的眼睛。萧哲，请你记住，参加那场舞会的人，是我亲爱的姐姐米小黛。
米小颜逃走了，不顾萧哲惊愕的眼神。直到她已跑得足够远，远处才传来萧哲声嘶力竭的大吼，米小颜，你骗江流，可骗不了我，我知道那是你！
萧哲知道。可是，米小颜骗不了自己的感觉，她心中有的，从来就只有江流一人。对萧哲有感激，有感动，却，通通不是爱。
米小颜退学离家出走了，只留下两个字：勿念。

8.
这一走就是数年，她像遇到沙暴的鸵鸟一样把自己藏了起来。可是，无论走到何处，她都逃不开心中那道江流的影子，随着时间流逝，那影子丝毫未曾淡过。
当米小颜从大洋彼岸归来时，米小黛携同老公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她就懵了，米小黛的老公，为什么竟不是江流！？
米小黛说，江流虽然以为你骗了他，却依然没有回到我身边。他说他是真的爱上了你，不论过去，他爱的是你的现在和将来。可是当他去找你，却怎么找也找不着了。
她还说，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向江流解释，告诉他，他最初爱上的那个人，其实原本就是你。
米小黛话音一落，米小颜就觉得心里像有什么东西腐烂了，钻肉地疼。与江流的所有过往在她脑海里一一放映，每一幕，都是对自己残忍的凌迟。
发呆很久之后，她才幽幽开口，我希望，永远别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
因为，她是在大洋彼岸结了婚，才敢再次踏足这片与江流同在的土地。他们再也不可能在一起，既然如此，不如让他恨她，让他以为她从未爱过他。

尾声
居然会在街上遇到。穿越几年时光，米小颜依然一眼就认出了江流，跟着急忙躲在建筑物后，生怕他也看见了她。
他还是那么吸引她，却多了一些沧桑的味道。不知他过得可好？不知他是否还会想念她。
鬼使神差尾随在他身后，竟一路跟到了群星广场。米小颜曾说愿望若是说出来就不灵了，于是她在喷水池前许下的愿望果真就未能实现。广场的大喇叭里播放着抒情的音乐，却突然一个跳跃，变作一首欢快的探戈。
他与她共舞的探戈。
她分明看见，他在音乐响起的瞬间流泪了。自他眼角滑落的那滴泪，在灯光折射下显得五光十色，璀璨夺目，如同她一直戴在手上的那枚碎钻，刺得她的心瞬间湿透。
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那么多悲伤，那么多心疼，只是，隔着许许多多的阻挡，他永远也不会再看见。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