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认识聂意航那天下午,之前一点的时间,我正好在杂志上看到一句话,男人的魅力,也许就在于他的格格不入。我随手放下杂志,可是我对这种欠抽的句子总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句话在我放下那本杂志的时候就深深的刻进了我的脑海。

推开社团会议室的门,我像往常一样扫视了一下达到的人数,准备点名,可是当我拿起花名册的时候,门被推开了,我们所有人都是下意识的看过去,然后,整个房间里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停顿。

进来的是甫进社团的小师妹陈向晚,她有一张小巧的精致的面孔,当时她兴致勃勃来话剧社报名的时候,我们这些学长学姐都纷纷惊艳,在她走后,晓芷挑着眉毛酸溜溜的说,看样子以后社团骨干后继有人了。

可是这次,让房间的气氛停顿的,并不是陈向晚,而是跟在她身后的那个男孩子,清瘦,穿白色,面孔比某些女孩子还漂亮,可是神色是那样的轻慢,仿佛全世界都看不上眼的样子。

向晚拉着他朝最后一排走去,路过我的时候,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对不起,迟到啦。我笑一笑,顺势扫视了一眼那个男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了之前看过的那句话。

那是一个充满锐气的少年,他不同于我们以往看到的任何一个男生,他绝对不是那种每天都夹着书本笔记去自习室认真研究功课的人,也不像是周末呼朋引伴去绿茵场上大战一场的人,他是清淡却有无比锋利光芒的男生,犹如一团灰扑扑中唯一的红。

点过名之后,向晚示意我过去,我走到她旁边的位置坐下来,她满眼的笑意丝毫不加隐藏,紫轩姐,这个人是被我强迫来的,你觉得他怎么样?

我的目光越过向晚神采飞扬的面孔,落在他淡然的脸上,他沉默的应承我的端详,像一出正在上演的戏,突然变成了一格一格夸张的慢镜头。我迎上他的眼睛,听见自己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轻轻的说了一声,你好。

他依然是淡淡的样子,点点头,你好。

向晚揪住我,挤眉弄眼,亲爱的紫轩姐,社团第一美女紫轩姐,给小妹个薄面吧,别审核了,直接批准他通过吧。

我啼笑皆非,拜托,不要这么肉麻行不行,再说,审核也不是我说了算,我上头一大票前辈,我顶多是帮你通融一下。

我和向晚谈笑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看着窗外,阳光从玻璃窗户透进来,他整个人像是被镀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我第一次觉得男生也可以用美好这个词来形容。

社团骨干在台上开玩笑说,前几天正好看了李碧华的书,不如排《青蛇》吧。

向晚拉一拉聂意航的衣服,小声的问,喂,你知道李碧华吗?

他怔了怔,转过脸来,皱着眉很认真的样子说,知道啊,是做老干妈的啊。

这下,轮到我和向晚怔了怔,然后,不可抑制的笑起来,周围的人全朝我们看过来,他呆了几秒钟,不知道我们究竟在笑什么,向晚啪的一声拍拍他的额头,拜托你,没文化就多看点书嘛,真是笑死人了。

他眯起眼睛,嘴角挑起,笑容落拓又干净。

[二]

聂意航进入话剧社几乎没费周章,原因很简单,社团骨干从社长到我都是外貌协会的,我们一致认为他那张脸如果不登舞台,实在是一种浪费。社员们离开之后,社长在内部会议上义正言辞的说,我们绝对不能让暴殄天物这种事发生。

不知道李碧华有什么关系,我们也不是一出生就知道莎士比亚的,慢慢来嘛。

社长的发言得到了女生们前所未有过的拥护,大家纷纷点头,对对对,慢慢来,他不懂,我们可以帮助他嘛。

如此,聂意航加入话剧社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

那天傍晚我从市区回来,抱着一大堆零食从公车上下来,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撞见了他。彼时,他跨在一辆赛车上,耳朵里塞着耳机,直视着我。

很奇怪,我们两次相遇,明明都在人声喧嚣的场合,可是我却总觉得周围是静止的。

他咳了一声,拉低帽檐,问了一句,要不要帮忙?

我比较惊讶他会主动跟我说话,看样子倒也不是那种没记性的人,于是爽快的说,好啊。先护送我回一下女生公寓,待会姐姐我带你去吃饭。

他从鼻子里嗤笑一声,虽然很轻微,但是还是被我听见了。我把零食哗啦哗啦全塞给他,小朋友,不要不服气,我本来就是你学姐。走吧走吧,晚上社团有聚会,我们去吃好吃的。

我边说话边自己主动大方的跳上单车后面,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开始骑车,我的目光不老实的从后面仔细打量他,忽然,我有了一个细小的发现。

他的耳朵通红通红的。

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个害羞的人,我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他一路猛踩,平常20分钟的路程他5分钟就到了,等我跳下车来的时候他粗声粗气的说,那么重,不知道你笑什么。

我正要回敬他,却意外的看到小泽和暮色一起朝公寓走过来,转身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我急中生智,一把抱住聂意航,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心里暗自祷告千万不要被他们看见我狼狈的样子。可是聂意航这个脑袋比猪还笨的人竟然一把推开我,面红耳赤得像旧社会遭人非礼的千金小姐,大声的叫,段紫轩,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啊!

小泽和暮色闻声看来,我看到他们疑惑的目光,恨不得手心里长出飞刀来夺了聂意航这个白痴的命,我万般无奈的说,你能不能镇定点,镇定点!

我多么希望小泽能看在我们往日的交情上带这暮色头都不偏一下的走开啊,可是这个负心汉,这个白眼狼,这个王八蛋,这个自恋狂,他牵着娇小可人的林暮色,不偏不倚的朝我走来,更可恨的是,我清清楚楚看到他的眼睛里,是赤裸裸的关切。

他看到我和聂意航僵硬的对峙,急忙问我,紫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暮色也在一旁问,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心里冷笑,这两个人没去演戏才真是浪费了,他们殷切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是两个抛弃糟糠,夺人所爱的小人。我冷冷的说,劳烦你们关心,不敢麻烦你们。

  我的话说玩,暮色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小泽也讪讪的。我才没管那么多,把聂意航车上的零食全抱过来,对他说,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来。说完,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跑了。

  等我下楼返来的时候,小泽和暮色已经不见了,只剩下聂意航一脸苦大仇深的看着我,我瞪他,看什么看,我又没真的非礼你。他恨恨的说,你是一个衣冠禽兽。

  被聂意航成为衣冠禽兽的我,在当天晚上的聚餐结束后,华丽的喝醉了,并且揪着他的衣领死活不肯放手,一遍一遍不知疲倦的吼,我不是衣冠禽兽,我不是衣冠禽兽!

  

[三]

那天晚上,很没酒品的我醉眼朦胧的一个劲拉身边那个白色身影诉苦:那对奸夫淫妇啊,不得好死啊,男的见异思迁,女的卑鄙无耻,一个是我男朋友,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我腹背受敌,我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啊……

我不知道自己眼泪鼻涕一起流的样子有多难看,事后大家提起都是超级鄙视的样子,看着他们的表情我就觉得自己当时应该被拖出去枪决。

可是聂意航一次也没一起过,只是偶尔向晚会撅着嘴说,紫轩姐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意航可是我的心上人耶!每次我都大汗淋漓的忏悔自己的过错,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该酒后乱性,我是衣冠禽兽。

意航一听到这个词,不管之前的表情多么淡定,一定都会立马笑出来。

我承认,每次看到他笑,我都有一种看到花朵盛开的感动,这个连李碧华和老干妈都分不清楚男生,其实有着能暖透人心的笑容和澄澈无比的眼神。只是,每一次他看向我的时候,我都用力掐自己的掌心,提醒自己他是紫轩的,自己千万不要有暮色那种令人不齿的行为。

周末的晚上从图书馆出来,路旁没有什么人,深秋的夜晚微凉,苍穹有明星,我看见迎面独自朝我走来的那个人,呼吸有一瞬间的停顿,心跳急速加剧,手掌不自觉的攥成一个拳头,擦肩而过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我呆若木鸡的怔住,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

黑暗中他沉默很久,一辆车开过去,车灯打在我们身上,我们才像是回魂般的恢复了神智。他的声音温柔得像多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孩童,那个属于我的,端木泽。

紫轩,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我抬起头,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失控的笑,端木泽,你怎么还好意思问我这样的问题?

他皱着眉,眼神清亮的凝视着我,语气那么仓皇,紫轩,你不要这样,我们不是说好了,我们还是好朋友,是不是。

我挣脱他的手,努力的朝他微笑,小泽,对不起,我不是神,我还没有成长到可以原谅背叛过我的人,也无法做到即使受伤,还紧抓不放。

只是那么自欺欺人的一抹笑,转瞬便在唇角枯萎。似有酸涩泪意窜入鼻腔,如这城市上空慢慢聚拢的阴云,酝酿一场撕裂般的狂风暴雨。小泽,你应该明白,我与你,已经怎么也回不去以前。

我转身的时候,看见地面上他的影子一动不动,就像我得知他和暮色的恋情之后,在雪地里站了一夜被冻僵了的身影。我的脸上有些温热的液体在滑落,我的心那么痛,脑袋里崩着一根弦,再用一分力,就会分崩离析。

就是此时,手机响了,聂意航欢快的声音自手机那头传至我的耳边,喂,段紫轩,我肚子饿了,你请我吃夜宵好不好?

我点点头,又想起他看不到,就答了一声好,没想到这一开口把我自己都吓到了。我哽咽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聂意航停顿了几秒,急促的问,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当他站在我面前时,我已经坐在马路边上哭得没人形了,他顺势蹲下来,一言不发的看着我,直到我终于收住了眼泪,平稳了呼吸,拍一拍脸颊,朝他咧开嘴笑,哭出来舒服多了。

可是,接下来,我的呼吸又停止了。因为,聂意航,他突然双手紧紧环住我,我冰凉的双手抵在他的胸口,被呵护被宠爱的感觉,让我在弥漫的温暖里忘记了任何言语和禁忌。

[四]

深夜的路旁昏暗的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我们的脚边有几个空的喜力易拉罐,我还想喝,可是聂意航为了防止我借酒发疯,硬是阻止了我花光身上最后20块钱买酒的打算,我是有一点醉了吧,否则我的头怎么会这么重,眼睛看什么都浮着泪光呢?

是偶像剧里司空见惯的剧情,高考之后,他照着我的志愿表填了一模一样的学校,我们牵着手站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的时候,我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可是那时的我不懂得,我们走向越来越大的世界,就会有越来越多的新奇,我亲爱的小泽,他没有足够强大的意志去抵抗那些兜头而来的诱惑。

从他第一次见到暮色,眼睛里闪耀着暌违的光芒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之间有些什么与从前已经不一样了。

暮色原本是谦和素淡的女孩子,她晒的白衬衣掉到一楼去被人踩上几个黑色脚印也只是自己捡上来默默的再洗干净晒好,只是会记得多夹几个夹子。这样淡然的性格,却在每一次遇见我和小泽的时候,脸上燃起绯色红晕,目光垂下去,视而不见的样子。

我不笨,我只是,不想说破。

有时候,做一只鸵鸟也是幸福的,这是我自欺欺人的想法。

直到那年愚人节,我和暮色都躺在宿舍床上看书,有人冲进来说,紫轩,你家小泽刚刚在校门口被车撞了,你快去看看。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暮色一马当先的跳下床铺,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好就狂奔了出去,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样的暮色,好像天塌下来了,再不跑就必死无疑了。

等我紧随其后看到一个完好无缺的小泽站在公寓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衣衫不整的暮色和我时,我才意识到我被耍了,我怒气冲冲的到处巡视那个开玩笑没分寸的家伙时,暮色忽然哇的一声,哭着向小泽扑过去,那个驾驶,好像她才是小泽的正牌女友,而我,只是一个与他无关的路人。

小泽先是一愣,然后,原本打开的双手环成了一只圆圈将她稳妥置于其中,面容宠溺,语气温柔,我惶然产生一种错觉,我似乎是多余的。

然而,并不是错觉,周末我们在料理店见面的时候,小泽是牵着暮色的手来的,面前的大麦茶被我喝出了鹤顶红的味道,那杯淡红色的茶水在我茶色的太阳镜下泛出了鲜血的殷红,小泽伸手握住我的手,诚恳的说,紫轩,对不起。

我甩开他,一言不发的推开了料理店的门。

那天我做了一系列疯狂的事情,我去理发店染发,对那个金毛狮王一样的发型师说,给我你能实现的,最红的红。等到我重新站在镜子前的时候,我以为我的脑袋迸裂了,我以为我即将肝脑涂地了。

然后,我去了平时我们最喜欢去的一家甜品店点了5份椰汁西米露和5份杨枝甘露,这次全是我的,不会因为谁要的先上而争吵了,我像一直饕餮,除了吃不知道别的,然后,我的眼泪大颗大颗的砸进那些漂亮的玻璃碗里,霎时,口腔里充斥浓烈的苦涩。

然后,我去眼睛店里买了一对湖泊色的每美瞳片,专柜小姐甜美温柔,一边向我介绍一边提醒我眼睛可能会有轻微不适,没错,真的有不适,我一直在湖泊色的眼泪,可是,我终于有一个正当的理由不用去掩饰那些眼泪的来历了。

然后,我坐上了平时我们乘坐得最多的公车,车上在放周星驰的电影,我看着看着开始傻笑,这一笑,眼前一闪,美瞳掉了一只,我趴在动荡的车厢里仔细搜寻,前面一个小孩子眨着眼睛鼓起勇气问我,姐姐,一的头发是红的,一只眼睛是黑的,一只眼睛是绿的,你在笑,可是你脸上又有眼泪,你是巫婆吗?

我呆呆的看着她,忽然,蹲下身体抱住自己,用力的哭出来。

其实,我只是一个心碎了的人。

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我只是失恋,可是为什么这么这么痛,紧紧相随的,不离不弃的痛。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幻痛?我在图书馆查阅到的医书上都说,幻痛,不能用言语描述,不能用文字解释。可是,痛得无法形容。

我望着面前沉静的聂意航,轻轻的拥抱他,我的一生,不想再承受一次那样的痛,也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让别人承受那样的痛,所以,我们就保持这样的距离,好不好?

他轻轻的抱住我,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五]

圣诞快快来的时候,社团的成员忽然心血来潮想排演一次莎翁巨作《罗密欧与朱丽叶》,女主角朱丽叶由向晚担任,罗密欧的人选毫无疑问落在了聂意航的头上,我负责场记之类的工作,以及每天按时发放盒饭,我尽量避免跟意航有任何过多的接触,只是在每一次转身之后,都感觉得到像阵一样扎在我背上的目光。

他也变了许多,整个人变得安静了,之前充斥在周身的活泼的气息消声遁形了,向晚偶尔会用遗憾的语气对我说起,聂意航的神光消失啦。每到此时,我总是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有一瞬间微微的绞痛。

公演那天,意航和向晚的表现都不错,不同于以往夸张的表演方式,他整个人都是清淡的,可是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得到他的张力和感情,尤其是当他说出那一句“我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对你说我爱你的机会”的时候,我感觉到我的心脏都停顿了。

场下掌声雷动的时候,我默默的离开了剧场,没走多远,他就追了出来从身后一把拉住我,我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叫他松手,可是那只手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他缓缓开口,段紫轩,从现在开始,我不想错过任何一对你说我爱你的机会,也许你会觉得我的爱来得莫名其妙,甚至连我自己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会这样,但是这是我唯一可以确定事情,我爱你,我对于这件事心甘情愿,并且,无能为力。

回忆霎时开始风起云涌,他们的脸在我的眼前翻飞,曾经说话的话在耳边重新炸响,我无力的转过身体面对这意航灼热的眼神,对不起,对不起,我想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向晚追了出来,看到眼前这一幕,表情变得有一点怪异,然后,大步迎上来,开始微笑。意航,这就是你始终没有接受我的原因吗?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气氛那么尴尬,我甩开意航的手,等待向晚的指责,可是,她依然在笑,紫轩姐,没有关系,真的没关系,我看得很通透,爱情这回事最不讲道理,没有什么先来后到,我弄清楚了原因,也就心服口服了。

她的背影如往常一样骄傲,我们怔怔的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谁也没有动弹。

圣诞后的一个礼拜,我突然发现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有人对我微笑,是那种善意的,但是带着戏谑的笑。问身边的人,大家都噤声,谁也不给我答案。

真是莫名其妙,难道我忽然之间成为了校花?

直到接到小泽的电话,他的声音是一贯的温和沉韵,紫轩,我始终都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但是比起你的原谅来,我更希望你得到幸福,那个男生,他值得你打开封锁的心,重新接受一些新的感情。

我握着手机,呆了很久很久。

周末的晚上,我在电子阅览室查资料,无意间瞥到旁边的同学在校园BBS上看帖子,这才想起我似乎很久没有登陆过了,顺着版面一路看下来,我终于知道了那些笑容的原因和小泽那番话的意义。

聂意航的帖子始终在最顶端,并且天天都有人在顶贴,他说,紫轩,我希望有那么一天,你能到这里来,看到我写给你的这些话。

你知道吗,45亿年前,月球和地球相撞,是地球不再围着太阳垂直旋转,而是偏离了23°,这23°,使地球有了昼夜的长短变化,有了四级之分,没有它,在亚热带就不会有湿季和干季的循环,沙漠的面积会过度广阔,动物也不需要迁徙,地球上的生命更不会有如此繁多的种类,你想,这23°会是出于偶然吗?

同样,我们的相遇,会是出于偶然吗?

段紫轩,不要因为一个人伤害过你就对全世界关上门,我只是希望我能尽力给你快乐,如此而已。

下面回帖的人当中还有向晚,她说,聂意航啊,真没看出来你这么深情啊,我都为你加油哦!

我的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终于,摸出手机,找到那个人的名字,深呼吸,然后摁下通话键,聂意航,我想我们的相遇并不是偶然。

墙角青苔,总是绿得太快,23°的回忆爬进来。

作者ID: 4854204
2012-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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