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天真的亮了,
天亮以后,我是否还会在你的温暖里享受美好。
茗司,我的路途,看不到你的存在。如果有一天,我找不到顾以北,如果我回来,请你记得我,我叫暖安。
我叫暖安,这么自私的女子。
请你记得我。
我不忍让泪落下,怕打扰了此刻静谧的画面。茗司亚麻色的头发温顺的遮住了他的眼眸,同样在他枕边睡着的还有一只雪白的猫咪。
我不敢再看,我怕我会舍不得离开。而今天,我意外的穿上纯白棉质裙,光脚穿系带球鞋。我想,这个样子是可以无牵无挂的。
因为,顾以北他喜欢纯白的女子。
猫咪叫安生。既得安生,不得安分。
安生是顾以北留下的唯一他存在过的证明。顾以北说,暖安,你不应该是眉头紧锁的女子,应该是猫一样纯白,温顺的女子。
可是,没有你在,我怎学会欢颜。
遇到你之前,我总会很孤单。顾以北,你还记得吗?一年前,我也是穿着纯白的棉质裙,光脚穿系带球鞋,手中捧着一大捧妖红艳冶的玫瑰,在广场的灯塔下给路人派发,而你穿着白衬衫,环抱着安生来到我的面前,安静的笑,“暖安,做我的女子。”
顾以北,那一刻,我听到了宿命的声音,我遇到了我的爱情。
细致的听不到任何嘈杂,怀捧的玫瑰始终艳而无声。
其实,你是知道的吧,我无法抗拒你。
没有任何预照。
暖安,做我的女子。
“暖安,安生与穿纯白衣裙的你在一起,美到让人心疼。”
可是,顾以北,你却舍得让我难过。做你的女子是你在说,不爱了也是你在说。
某天清晨,顾以北提着他的旅行包,站在门口低着头说,只是不爱了。
而顾以北,我爱你,却低到了尘埃里。
“安生就象我陪在你身边一样。”顾以北穿着没有一丝折皱的白衬衫,眉眼带笑的坐在我身边。我抱着安生于膝上,曲腿坐在床边,向着顾以北微笑,很认真的问,
“做你的女子,一生一世吗?”
“当然”
顾以北,你连骗我都骗的理所当然。
可我相信你,相信你所说的一切,就算是慌言。
顾以北,从来舍不得我流泪的男子,舍不得我锁眉的男子,你竟然会对我的祈求不管不顾,不闻不问。
“爱你时是爱你的,不爱了就是不爱了。”然后离开,继续他的流浪。
我祈求,像祈求路过的上帝一般,眼巴巴的看着离开的背影。
从此,我便开始穿黑色的衣裙,涂黑色的指甲。夜场中的人像妖精一般昼伏夜出,我看着像蛇一样扭动的人群,躲在角落里,喝腥红色的红酒。
茗司便出现了,像顾以北一样,突兀的出现,然后眉眼带笑。
“暖安,做我的女子。”
这样的句子,让我疼的惊慌。点上一根七喜,深深的看着茗司,最后,我把烟圈吐到茗司脸上。
“骗子”然后便咯咯的笑着跑开。
对,骗子。
会给承诺的男人都是骗子。
顾以北,不要跟我玩捉迷藏了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你。晚上站在镜子前,穿着顾以北最喜欢的纯白衣裙,去掉浓浓的妆容。
顾以北,你看,我恢复了你最喜欢的样子,回来好不好?
“喵…”安生跳上我的胳膊。
“安生安生,你说他会回来,对吗?”终于抱着安生,泣不成声。
我不能呆在家里,因为会无法抑制的想念顾以北,会让我痛到心死。
隔天晚上,我依旧穿着黑裙子画浓妆出现在夜场,妖娆的端着红酒如同吸血鬼般,看着自己洁白的胳膊,会有一种念头,割破手腕,看看血液在血管里是怎样翻涌的,一定很好看吧。
“暖安,你应该是纯白的。”茗司同坐在我旁边。
呵呵,都喜欢我纯白的样子。
可是纯白会痛的。
“顾以北也喜欢我纯白的样子。”
我轻咬着嘴唇笑,是白色染上红色好看呢,还是黑色染上红色好看呢。
我要的是血液的颜色,艳红艳红的那种。
茗司愣愣的盯着我的笑颜。
“我不可以吗?不可以成为他吗?”半响,茗司扣着我的双肩。
他会回来。
是,我的顾以北他会回来,他要是回来的话,看不到我是他喜欢的样子,又会走的。
不行。
我着急的跳下高脚凳要走。茗司泛红着眼不肯放开我。
“他回来了,你快放开我,我要去找他。”我凄着眼哀求茗司,我要去换上顾以北最喜欢的白衣裙,做他最爱,最心疼的女子。
茗司拉着我的手,“好,我带你去看。”为什么心疼的这么厉害,我不要,我不要,我胆怯的缩在茗司身后。
为什么,像要接近某种事实一般。
而这种事实,可以让我瞬间死掉。
我怕,
我真的怕。
“暖安,顾以北他已经死了。”茗司粗暴的踢开我的房门,指着空荡的家,悲凄的眼深深的看着我,大声吼。
才没有,顾以北明明走了,怎么会死,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是,我好累。
我蹲在地上笑,“骗我哦,明天我就去找他。”
“他已经死了,死了,你懂吗?就是不在了,暖安,你到底怎么了。”茗司颤抖着声音嘶喊。
“他没有…没有…”我哭着抬起头,看到镜子里的我像颓败的花朵般,黑暗的没有任何生机。
怪不得顾以北不来找我呢,我都没有穿他最喜欢的白衣裙,他肯定生气了,对不对?我不能让他生气,我要做他最爱的女子。
我站起身,马上冲进房门,换上白衣裙,去掉妆容,重新站在镜子面前笑。
嗯,顾以北,我换回了你喜欢的样子,真好。我笑魇如花的回头,轻声问,“这个样子,顾以北就不会再生气了吧?”
茗司泪流满面的点头,狠狠的抱我在怀,“嗯,他不会再生气了,可是暖安,你脸色这么苍白,他会不喜欢的。”
我惊讶的再看镜子中的脸,苍白削瘦,顾以北看见了会不开心的,我拿出冰箱中所有吃的东西,狼吞虎咽。
茗司坐在我旁边,揽着我的肩,“很累吧,累了就睡吧。”
嗯,我真的很累,可我不敢睡,我怕我会见不到顾以北,茗司唔着嘴巴哽咽着说,“他回来,我就叫醒你。”
我终于笑了,乖乖的点点头,依偎在他身上睡着了。
今早醒来,顾以北还是没有来,我咬紧嘴唇想,顾以北肯定是迷路了,我要去找他。
茗司还在熟睡,我轻轻的摸了摸安生背,安生拱了拱身体又睡着了。
安生安生,既得安生,不得安分。
我也学着顾以北的样子,背上一个旅行包,拿一个可以挂在脖子上的单反相机。
纯白绵质裙,穿系带球鞋,轻轻的出了门。
茗司,再见。
安生,再见。
茗司是一个画家,会画许多许多的大片色彩对比鲜明的画,或者更多我看不懂却很喜欢的。
看茗司的画是撕心裂肺的,好象所有的黑暗找到了出口一般,全数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
我做不了一个既得安生又得安分的女子。
我连我自己都无法去温暖。
爱就是奋不顾身,让自己疼个透。
我始终还是带着顾以北喜欢的样子踏上了北上的列车,他说过,他要去北方。
那么茗司,等你醒来,你会发现一切都是梦,暧安是不存在在你的世界里的。
而茗司,你却那么温暖。
一路风尘仆仆,完全没有任何顾以北的消息,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在骗我。
我不信,顾以北一定在的。
然后像我们第一次见面般突兀的出现给我惊喜,肯定是这样的,我甜甜的笑了。
我像马达一样不停的在找。好失望,问到一个人回答都是不知道没听到。
顾以北,我好累。
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孔,我终于怕了,怯怯的开始哭泣。
好像被宿命牵引着一般,漫无目的的我进了一家书店。
“暖安,回家的路你还记得吗?你会哭吗?”
“暧安,你在哪里,我很担心你。”
“暖安,找不到就回来好吗?我一直在等你。”
全是茗司画册上首页卷首语,好多好多。
茗司,你的温暖让我疼的惊慌失措。
我真的找不到顾以北了,我想回家。
看着茗司写给我的话,我蹲在地上捧着画册竭嘶底里的哭。
“就是她,患有严重的臆想症,快带走她。”几个穿白大衫的大夫向我的方向奔来。
是在说我吗?转眼我己被他们控制住,说什么我患了严重的臆想症,要带我去治疗。
我才没有,我要回去找茗司,看着大夫们激动的表情,我像疯了一般挣脱他们的钳制。
茗司,茗司,我怕那些陌生的面孔,我再也不最任性了。
后面人声嘈杂,我转头看见那些人在追。
茗司我怕,带我回家好不好?
“吱”尖锐的刹车声在我耳想响起,那一刻,我与天空有了最近的距离。人群在尖叫。
下一秒,我突然记起了所有的事。
“爱你时是爱你的,不爱了就是不爱了。”顾以北转身欲走,我拉着他的衣角祈求。
“不要,不要,你说一生一世的。”
“骗子,骗子,你怎么可以让我难过。”是啊顾以北,我爱你低到了尘埃里,你怎么可以让我难过。
我伸手一推,顾以北便仰面从楼梯上倒下去,血花四溅,那么疼,那么美。
因为太疼,所以我忘记了,忘记他倒下去时惊恐的双眼,忘记他骨骸碎裂的声音。
我的记忆停留在了顾以北离开的那刻。
只是,茗司,
对不起,暧安错了。
只是,我再也回不来了。
只是,真的不要难过。
暖安注定是既不得安生又不得安分的女子。
只是,茗司,你那么温暖。
那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