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的,将自己心里的话藏起来不被发现,就可以直到永远,可是那天我听到妈妈和爸爸的话,因为不放心我一个人在这里,决定带我一起到新新加坡。他们没有强烈要求一定要去,但是始终还是希望我会到他们身边。
我做了个决定。
将心里的秘密说出来,让结果决定我的去留。
我跟俞忻说了我的计划,说我要走了。要在走的前一天晚上跟他表白。她帮我鼓劲加油,将一大群的人约到了明轩。
我将他拉出包间,在他对面靠墙壁站着。
“我喜欢你”我说。
他不说话。
就一直低着头。
他尴尬或犯难的时候就这样子,掩饰的低着头。
沉默了许久。
我多希望他回答我说“我也喜欢你”
可是他没有。
我笑着抬起头。“让你难为了。没事,我也勉强不得。”
我努力不眨眼。
他抬起头看我。
“我回去了,司机在外面等着呢。”我匆匆跑开。
他没有叫住我。幸好他没有叫住我,我想,不然他该看见我哭了。
曾经他说过他最讨厌看见别人哭了。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样让对方停止哭泣。
我不想他讨厌我。
我回到家里,不是在外面租的公寓,是在A城的秦家。
我跟妈妈说要跟他们一起到新加坡。
妈妈看我红着眼眶心疼的抱抱我。她说要开心,她说不想去就留下来。我说不是,我说我很开心。
我回到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台灯,就开始整理衣服。
我发了条简讯给俞忻。叫她不要把我要离开的事告诉他。她回说已经说了,他出去了。可能是去找你了。
我呆呆的想,如果他真的开口,我会留下来的。
他没有来。
没有。
我一夜未眠,等着他打我电话,传我简讯,或者直接来敲门。
他没有...
出门前,我写了一篇很长很长的信。是写给他的。
我说,其实我们小时候就见过,在开满樱花的情人街上。
那时候我很小,你也很小,我跟妈妈走丢了,坐在撒满樱花的长椅上哭。你一个人拿着棒棒糖走过来,你说你也走丢了,你说我们一起等,等两个糊涂的妈妈来接我们。你用口袋里的白色手绢给我擦眼泪和鼻涕,你说最讨厌看见别人哭了,因为你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别人停止哭泣。你看我一直哭,手忙脚乱的将咬了一口的棒棒糖递给我,我停止哭泣。你说你找到了让别人停止哭泣的方法了。你开心的手舞足蹈。
后来我们被粗心的妈妈带回去。你告诉我你叫曾亦晟。
后来我离开了A城,随爸妈到了美国。直到十三岁那年,再回到了A城。
我找到了你,知道了你读的学校,你住的地方。我成了插班生进了你楼下的五年二班。
我们在一个飘着樱花的下午再次相遇,你不记得我了。
你依旧带着白色的手绢。
我们开始一起看书,一起和一群人逛程俞忻家开的酒吧。
我们在周五的晚上在程俞忻家喝可乐,在周六的早上去小渔山上看日出,在晚上搭末班车将整个城市逛一遍。或者一起到海边堆沙子。
我们都很快乐。
转眼我上六年级,你上初一。我们开始不同学校。
我为了方便见你,让妈妈在你学校旁边租了一间小公寓。在早上时算准时间出门,和你碰了面后相向到学校。
我们依然会一起疯一起闹,可是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一群人中多了一个连柯。
你一直很照顾她。
她一直弱弱的样子。
丁浩磊会开她玩笑。她轻易的会哭。你会拿出白色的手绢给她擦眼泪,她没有停止哭泣时你会拿出彩色的棒棒糖给她。
你说很久以前在樱花树下,也有一个女生一直哭不停,你给了她一根咬过的棒棒糖后,她就停止了哭泣。
你说她没有告诉你她的名字。
你说也许连柯就是那个女生。
你说你喜欢连柯了。
我离开了,以后没有我和你一起去偷挖地瓜了,没有我和你一起去樱花树下的长椅上听你讲那天了,没有我和你一起到学校顶楼背股市了,没有我和你一起在早晨时相遇然后相向而行了。。。
你会过的很好的对不对?
你会的。
一定会的。
我会回来,带着对你不变的爱。
---------------------------
那天他没有来送我。丁浩磊一时没抑制住说出了原因。
连柯为了带巧克力给他,太急崴着脚了,他在照顾她。
我将信封递给程俞忻,让她转交给他。里面装着那封信。还有当年那根保存完好的棒棒糖的棒子。
我说我会回来的。一年,或者两年。
我将手机留在了公寓里。我不想因为没有收到他的信息或没有接到他的电话而伤心。
但我不知道其实这样也很伤心的。
如果他打个电话应该我会开心点的。
可是为什么手机不带呢。
--------------------------
四年后。
--------------------------
现在我十八岁。
在这个花一般的年纪我又会到了A城。
期间我和他们没有联系,没有他们一点消息。
我回到了公寓里。
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
可是当铃声响起,我还是胆怯了。
我手忙脚乱的将电池拿掉。
我翻出箱底的同学录,抄了程俞忻的手机。打给她。
她兴奋的大叫。
她用夸张的语言讲四年来发生的事。
她说联系不上我她担心死了。
我叫她先来我公寓。
她带着丁浩磊火急火燎的来。
她张开双臂夸张的抱住我:“总算回来了。当时不是说一年或者两年吗?一走走了四年,你这没良心的。”
她不给我说话的时间,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曾亦晟...”
聊了许久,丁浩磊突然说。
“怎么了?”
我不以为然的问。
“他当时赶来了。。。”
“噢。”
我摆摆手。示意他别再说了。
他识趣的住口。
我让他们别说我回来的事,我说我回来几天就走了。
他们有些难为的问我原因。
我说回来就走了。那边在办我的服装展览。
他们在十一点半带我坐末班车。
程俞忻拉着我的手说可不可以不走。
“不可以。”我说,“但是展览完就回来了。”
她又开心的大叫。惹得司机吓得急踩刹车。
我们逛了一大半。
车子在市中心停下。
上来了一个个人。
程俞忻和丁浩磊都倒吸一口气。
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见了围着厚厚围巾的曾亦晟。
我没有说话,就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他。
他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就站在门口,不上也不下。
司机按了下喇叭。将我和他从沉思中拉回。
他上次,在靠近门边的座位上坐下。
程俞忻和丁浩磊大气不敢一喘。
我假装投入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但只是依着玻璃没有正面的看他。
他的脸上少了稚气,轮廓分明,带着一个黑色的镜框眼镜。
他讲头埋在厚厚的围巾里。时不时看看手机,时不时看看窗外。
他没有穿手套。手冻的有些红。
到了樱花道,他下了车。
车子停一下又继续开。
几秒的时间,又停下。我抬起头,他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我说不出话。
“跟我来。”他拉起我的手,往车下跑。
速度之快,程俞忻和丁浩磊没有反应过来,贴着窗户冲我们大叫。
他跑得很快,我气喘吁吁的跟在他后面。
很久以前的冬天,我们一起偷挖地瓜被发现后,也是这样,他拉着我跑。
在开满樱花的情人街上,他停下。
我喘着大气的看着他。
他没有放开我的手,生怕我跑掉似的死拉着不放。
“你要干嘛!”
“你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当年走也不告诉我?”他擒着我的肩膀。
“告诉你有意义吗?!”我仰起头看他。
“你...对不起。”他松开了手。
“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低下头。准备离开。
“我和连柯没有什么。。。”
“嗯。”
“我当年没有要拒绝你。”
我回过头,“你也没有接受。不是吗?”
“我接受了。”他跑过来抓住我,“就在那天晚上,你走之后。我在你家楼下等了你一晚上,我给你发信息给你传简讯,可是你没有收到,后来我才知道你的手机卡被换掉了。”
“什么。”
“天亮时收到了连柯的简讯,她说她崴着脚了,在我家楼下现在一个人动不了。我回去后送她去了医院,赶着去了机场,可是没有赶上你的飞机。”
“我的手机卡。。。”
“连柯换的,在你去卫生间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信。。。对不起,秦尧,对不起,对不起。”
“我们还是错过了啊。。。”
“并没有不是吗?现在你未嫁我未娶。”
“曾亦晟,你混蛋,为什么不早点说。”
“我没有你的号码。你原本那个号没人接。”
“你为什么不去找我?”
“因为我想等你回来。带着对我不变的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