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的出租屋将要给房东收回。她已经没有钱支付。房东看着她收拾在她眼里分文不值的东西,大声呵斥:“没钱就早点说,早不走晚不走,前天有人来招租问我有没有房子,我说都租完了,你现在出声?早干嘛了,快点给我收拾!没钱学别人私奔,脑子有病。”
“我的合约后天才满,我爱几时走几时走,你管得着么?你与其在这儿看着我,不如好好管教下你那宝贝儿子和看好你那老公。“心烦意乱的阿喜大声回道。
“XX,活该你那贱男人不要你,你就是一XX,没教养。”
“你再吵句试试!”阿喜直接把手边的花瓶朝她脚边砸去。
房东自知戳到她痛处,看到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就是解气了,看着她双眸黝黑得深不见底,不知道这疯婆子会到什么程度,颤颤巍巍地离开了。
她把门一甩,便回到房间,开始收拾。
脱漆的白墙,破碎的瓷砖,积尘的木桌和上面沾有无数人睡过痕迹、气味的床。用了许久的笔记本日夜不休的开着,生锈的热水器,好像类似青苔的物体生长在洗手台上,边边泛白的桶,硬水流过的水龙头组成的浴室,这是她生活的地方。
和他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如同罗密欧与朱丽叶一般,不顾所有人的反对,逃离了家,来到了这个地方。开始他们的生活,白天各自工作,晚上彼此相聚。嘻嘻闹闹地过着。她帮他做早餐系领带洗衣服,他帮她洗脚买零食暖手。
但是浪漫主义从来就没有赢过现实主义。
因为现实,因为钱,因为自尊,因为诱惑,这些随随便便就把他们的感情蹂躏成一团废纸。
骄傲的他,尖锐的她。两者犹如水和火。不屈服对方,不包容对方,坚持己见。相互讽刺,嘲笑,怨恨,厌恶。终于把彼此推到了尽头。
知道他推门而出,什么都没有带走的时候,她真正的恐慌了。
最骄傲的她,最带刺的她,最尖锐的她,最不爱哭的她。在关门瞬间,防线全部崩溃。
泪水决堤。
她一直在等他。
她现在被迫要离开这个他们说好的家。
其实没有他,怎么算是家呢。呵—
“阿喜,你只能是我的。”
“阿喜,没有谁会比我更了解你。”
“阿喜,你闹够了没。”
……
我不等你了。我再也等不起了。
跟着你,即使沦落到现在我都没有后悔过。
知道么,我现在还是没有擦眼泪的习惯,那是你做的事情。
记得么,早餐你总是抱怨我偷懒买面包,我现在会做你爱吃的云吞了。
记挂么,我们躺在陈旧沙发上看【这个杀手不太冷】时,你说我是你的杀手。
阿喜看着镜子前憔悴不堪却笑得花枝招展的自己想着。
曾经疯狂要逃离的地方,当终于要离开的时候,她只剩一室的清净。
她买来很多啤酒,大口喝着,醉倒在沙发上。
月色很温柔,外面有一轮明亮的光弧。没有星星作陪。
风呼啸地闯入,阿喜冷得蜷缩。
阿喜听到开门声,熟悉地脚步声,在一步步靠近,她还闻到了他的味道。可是醉死的她睁不开双眼。“阿喜,我要带你走。”她甚至看到了他双眼的坚定和温柔,轻轻地露出了微笑。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又睡在浴缸中。
阿喜,你又给了自己空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