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时光。
家里近几天一直下雨,夏末秋初的雨,有点冰凉。躺在床上的时候,盖厚厚的被子,有沉闷的感觉。深夜里睁大眼睛听风在黑暗里呼啸,雨滴落在阳台上,打在窗户上时急时缓的声音,脑海里浮现雨滴四溅碎裂的寂寞姿态,彻夜难眠。清晨醒来,看见窗角射进来那一束微弱的阳光静静地伏在地板上,温馨而不真实。昨夜里风声雨声依旧在耳边回响,恍若梦境。
雨停了。我搬来凳子坐在阳台上,雨后的清新宁静很适合发呆。想一些人,熟悉的、陌生的、亲密的、疏离的。想一些事,快乐的、悲伤的、曾努力的、颓败的。有时候啃一只苹果,重复地听着一首歌,有时候抽大半盒的烟,看火红的夕阳一点点沉入山的那边。仿佛一场浩劫,思绪碎片在一片火红里瞬间灰飞烟灭,却依然挣扎着闪耀出最后一道刺眼光芒,直通通地照亮内心最深处那片柔软,有微微触痛。
记事本
早些时候,用来写日记,后来,用来记录一些只字片语。偶尔也会絮絮叨叨地写一通。大多只是记录些书中读过的某句话,心里想的某件事情,某首好听的歌的名字,某段瞬间即逝沉默的风景……想写一些东西的时候,像着了魔,停不下笔,字迹潦草。待过些日子翻开来看,竟有不认识的字,不禁苦笑,自己写的字都认不得,着实荒唐。细想来跟某些事情有相似之处:自己认真去做的事,用心去喜欢的人,一路走来沉迷其中的风景,早在一路向往着美好,开心地笑着走来的同时,迷失了来时的路。
书·无言以对
总觉得身体里有另外一个自己:沉默、脆弱、时常感动于身边无关小事,过分想念,默默流泪。这些种种,在看书的时候安静而沸腾着翻涌开来。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双重性格吧!我曾想。后来读心理的同事告诉我这是‘人格分裂’。‘人格分裂’,怎么听怎么别扭。不过还好,这些悲伤总算在合上书的时候开始慢慢沉淀下来。
都说秋天是个多事的季节,可她还没来,事情就一个个接踵而至。这一年,将留给我特殊的回忆。
我发现我变得沉默了,以前看书时才有的状态现在几乎成了全部。不想说话,不想出门,不想见一些人,熟悉的,抑或是陌生的。曾期待的,喜欢的事情也终于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时常感觉到话语的苍白,时常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即使偶尔说话也是答非所问,前言不搭后语。这种状况让我很累,最后干脆选择沉默。想说话的时候就翻开书看到深夜,不停地写字,给远方的朋友写信,偶尔莫名其妙地掉眼泪,一个人傻笑,然后听见刺耳的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我想,我快要成为一个抑郁症患者了,我哪天是否会丧失语言能力!?不过那对我来说并非是件坏事,对我来说,反之,是件好事。
微笑、疑惑、愤怒、流泪,并不说话,这样挺好。
心形吊坠
桌子上放着那个心形吊坠,是在深圳时,要回家的前一天晚上在唐人街的地摊上买的。是这个城市留给我唯一可以握在手心的纪念。
吊坠是铁质的,银白色,一颗心从中间分开成两半,两边有翅膀的形状,预示着飞翔。左右上方各镶着一颗玻璃钻。左边刻着'BOY',还有韩国字体代表男孩的符号,右边刻着'GIRL',同样下边有代表女孩的韩国字符。中间有四块小磁铁嵌在里边,两半对在一起便可合成‘我爱你’三个字。
这应该不算是个很漂亮的东西,或者说很幼稚。像小孩子拿来玩的东西。但我最终把它买下来。
回家的那天,8月6号,是情人节。我把刻着'BOY'的那一半挂在背包的拉链上,另一半则放在背包的侧袋里。回到家出门了一直带在身边,过几日却发现挂在拉链上的那一半掉了,只剩下吊环孤零零地在上面扣着。
后来将剩下的那一半放在书桌上,看书时,写字时便会看见。少了另一半,搁在那,显得寂寞。
梦境
又开始重复很早以前那个梦,梦见自己飘在半空中,周围是轻盈的白纱,自己慢慢地滑落,最后坠破白纱坠入万丈深渊。
现实世界的往事也似乎成了一场梦,梦里的片段被大脑清晰记忆。也曾与一同走过的人说起,他们大都不记得。
记忆,终于成了我一个人的事情。仿佛一场梦,梦里的他们在我醒来的那一刻注定与这一切脱得毫无关系。
如果说时间是一剂疗伤药,那么我想,这剂药到了我嘴里便被稀释成了若干份。
沉默的风景·喧闹的思念
自己似乎从来都是个心存留恋的人。那天坐在火车上,将脸贴在窗户上,看见窗外高低起伏的山峦不断变换着形状,大片大片的绿色被蒙上浓雾,朦胧而安静,显得庄重神圣,带着神秘,令人心生敬畏。如此景色,在彼此的相对沉默中,成为一种完满终局。
深夜里发烧,瞌睡,头晕。闭上眼,有恍惚的痛觉。感觉到夜风在黑暗里以熟悉姿态呼啸而过,夹杂着火车‘咣当咣当’的巨响,被搁在车窗外,听起来沉闷而有力,仿佛时光车轮在暗涌里疾驰,轰轰烈烈。
终于到达郑州站,从西出站口出去。西出站口是去年才建的,之前阴差阳错走过一次,这次是第二次。一大队人马,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还有火车站进进出出的人,场面噪杂。我背着背包走在小队的最后边,微微眯起眼,看见刺眼的阳光。终于回家了。我对自己说。内心却是如此的平静,静如止水,带着沉闷。
终于了解,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内心是安静的,即使难过、悲伤……最终都只化作无以言说的苍白,然后慢慢沉淀,堆彻成泪水的形状。
终于了解,有些东西,始终无法用任何一种方式诉说,诠释。语言、文字在其面前都变得无力。
漫步枫林
(这是我男朋友在2011/09/24写的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