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得与君相决绝。
朝露殿。
“洛姬,晨曦殿的徵贵姬昨晚诞下一位皇子”落雨低着头站在蓝色的帷幕外。赋洛刚睁开眼就听到这个消息,倒也不吃惊。由宫女服侍着更衣。
“是吗,那可真是恭喜徵贵姬了。”赋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韵王在陪着她吧,毕竟这是大时朝的第一个皇子。”
落雨依旧站在那里,“回洛姬,是。”
赋洛抬起右手,落雨上前扶起,那手上一件饰品也没有,很是干净,头上也只插着一只木制的步摇。只是,身着大红色羽裳,原本,红色是王后该有的,但是,韵王只准许她穿,仅仅因为她喜欢。
“落雨,我们去晨曦殿,再怎么说,我也是这王宫里的女人,而且,她又诞下大时朝的大皇子,没有不去的理由。东篱,去库房里拿上长命锁。”
落雨听到后,心里咯噔了一下,小声对赋洛说“洛姬,那长命锁 ”赋洛抬起手打断落雨的话,声音平静的出奇,“无妨,不过是一件礼物,还有,以后我不想听到那个名字,记住了吗?”
“是。”
晨曦殿。
宇文樊韵坐在床边,温柔地目光注视着躺在床上的闭着眼睛的玉徵,卧房外,站着一干姬妾,有的人是羡慕,有的人是嫉妒,更有甚者,视她为眼中钉。不仅仅是因为宇文樊韵非常宠爱她,更因为她生下了大时朝的大皇子。
“洛姬到”宇文樊韵听到通报后,站起身走到外厅,看到赋洛的一身红衣,眼里闪过一丝悔意。
“韵王万安”赋洛还未行完礼就被宇文樊韵扶起。温柔的说“孤不是说过吗,阿洛见了孤不用行礼。阿洛来的早了一些,徵儿还没醒来。”赋洛似是不在意的把手抽出来,恭敬的说“各位姐妹都来了,赋洛是最后一个到的,那里还早呢。再者,赋洛若是等徵姐姐醒了再来,就是赋洛的不是了。”
“阿洛的病好些了吗?”宇文樊韵万分柔情的注视着赋洛,那眼眸似是能滴出水来。被晾在一旁的众姬妾看向赋洛的眼神却是恨,她们恨不得那病早点侵入骨血。
赋洛依旧低眉颔首“赋洛的病好不好,韵王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宇文樊韵正打算说话。卧房里走出一名侍女,屈膝行礼“禀韵王,徵贵姬已经醒了。”听到这句话,他迫不及待的走进卧房,同时走进卧房的还有被宇文樊韵拉着的赋洛。
半躺在床上的玉徵脸色苍白,那双眼眸也黯淡无光。但在看到宇文樊韵后,却是光亮了些许。大概,只有爱到骨子里,才会这般吧。赋洛悄悄的把手从宇文樊韵的掌心抽出。
宇文樊韵坐到床边,握住玉徵露在外面的手,望着玉徵,温和的问“徵儿好些了吗?感觉怎么样?身子若是不爽就说太医们都在。”
“玉徵没什么大碍了,谢韵王关心。”玉徵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赋洛。“穆尔,去搬来一把椅子让洛姬坐下,还有,让在外厅的妹妹们都散了吧,我今日有些乏了,让她们改日再来,”
玉徵微笑的看着赋洛,“阿洛的身子好些了吗?我瞧你平日里都不出朝露殿”
赋洛低着头恭敬的回答“回徵贵姬,赋洛的身体挺好的,谢徵贵姬关心。”说完,满是嘲讽的看了一眼宇文樊韵“东篱,把我的礼物拿来献给徵贵姬。”宇文樊韵并不明白那嘲讽的眼神,但在看到盒子里的长命锁的瞬间却是明白了。
一直微笑着的玉徵看到长命锁时。上扬的弧度似是被定格,愣了一下,又笑“阿洛的礼很是贵重,穆尔,赶紧收好。”
宇文樊韵依旧发愣,玉徵看了看宇文樊韵,“韵王,玉徵看您也累了,不如您早些回安泰殿休息吧,玉徵想和阿洛说些体己的话,好不好?”
“嗯,那孤先回去,就不打扰你们俩姐妹说话了。”说完站起身,走到同时站起身的赋洛身旁,轻声道,“你记得早些回去,别累着。”
赋洛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屈膝行礼,“恭送韵王”宇文樊韵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玉徵看了看落雨和东篱,赋洛会意,“你们两个先回去吧。”
整个卧房就剩下她们二人,赋洛背对着玉徵,玉徵看着赋洛红色的背影,“阿洛,你现在还在恨我吗?”
赋洛明显顿了一下,而后回答,“徵贵姬,,”
“这里没有徵贵姬和洛姬,只有千山玉徵和煌赋洛。阿洛,回答我。”玉徵掀开被子,走下床。
赋洛握住衣袖下的手,稳了稳心神,转身看向玉徵,“玉徵,你想知道我的回答?好,我告诉你,在你害死嘉次,宇文樊韵害死我孩子的时候,我就发誓,我要恨你们一辈子,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们两个。这个世界上我已经别无其他,有的,只是对你们的恨”
玉徵听到赋洛说这话,眼里噙满了泪,“你怎么会别无其他呢?你还有韵王对你的爱啊。”
赋洛冷笑一声,“他的爱?他的手上曾沾满了我刚满月的女儿的血,他不仅仅逼死嘉次,还给他一个叛国的罪名,让他受到世世代代的人们的唾骂,这样的人的爱,我要不起,他的爱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阿洛,如果不是因为你当时贪恋和嘉次在一起的生活,嘉次是断然不会被赐死的。”听到这句话,赋洛痛苦的闭上眼,“是啊,是我害死的嘉次。”
玉徵看赋洛这样的痛苦终是不忍心,但她必须要说,“阿洛,韵王全是为了你好,你跟韵王有婚约,但是却和嘉次生下女儿,若是被先王和朝中大臣知道,不仅你和嘉次会没命,你的族人和我们整个千山氏都会受到牵连。所以,你可以恨我,但是,你不能恨韵王啊。”
赋洛不说话,看着玉徵,半晌,问“你不是爱着他吗?如果我真的原谅了他,他可能就不会再来晨曦殿了。这样,你不会后悔吗?你可以忍受他对你的好只是假象吗?你可以忍受他明明不爱你却做出一副很爱你的样子吗?你可以忍受他心里一直装着别的女人吗?他这种人,真的值得吗。”
玉徵坚定的答道,“我可以。他值得。”
赋洛愣住了。
直到回到朝露殿,盘旋在赋洛耳边的依旧是玉徵那句坚定的 我可以。
约是因为爱,才可肆无忌惮吧。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