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看过一句很美的话,"那个允许被任性的年代,叫青春."这是从北义安QQ个人资料上看到的。
我叫蒋雯娇,他叫北义安。我是学校的乖乖女,他是学校的小混混。曾经以为我和你是一个天,一个地,一个往南,一个往北,永远不会重合,永远不会相识。可是地球毕竟是圆的,转着转着,走着走着。。
终于在那天,我经历了在校以来第一次迟到。班主任为难的让我站在了教室门口罚站,但我并不怪班主任,怪只怪我就是在这天邂逅了你,北义安。
北义安站在我左边,开口问,喂,你也迟到了?
我斜视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北义安又继续说道,喂,那你不觉得丢人?我还是一如以往,点了头。
喂,我带你一起逃课怎样?北义安虎视眈眈地说。而我没理他。他笑了笑又问,喂,难道你成哑巴了吗?
我看了看北义安,然后摇头。北义安突然笑得更大声了。我说,北义安,你小声点,老师等下会听见。北义安笑,蒋雯娇,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了呢。我也白了他一眼说,我也以为你不会叫人名字了呢。
教学楼的街道好安静,安静得只听见北义安的笑声。我不知道北义安是抽风还是怎么着,我很懊恼,为什么当他说他数到一、二、三的时候就跟着他跑,等到他牵着我的手跑得老远老远,我才知道我们已经出校外了。
之后,我对他是又抓又踢,恨不得把他漂亮的脸皮给毁了。对,我承认,我时候很讨厌北义安,只要想起当初北义安毫不客气的把地上一支小巧的圆珠笔踩碎之后,我就非常恼火,他不但不会说对不起,还会对着我一笑而过。而又有谁知道,那是我爷爷留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
所以,每当北义安迟到的时候,我会第一个把他的名字大大的写在纸上,作业没交的时候,我也是第一个向老师报出北义安的名字,他又什么恋爱史的时候,我更会毫不留情的向老师打小报告。
这些,你都不知道,如果北义安知道我是多么小心眼的女生,也许今天你也不会带着我一起逃课,我也不会由此对你改观,从讨厌,渐渐到喜欢。。。。
北义安带我去吃肯德基,我坚持打包。一路上,北义安一直说个不停。我知道了北义安下午为什么迟到,那是因为他在网上上网忘却了时间,我还知道,北义安之所以拉着我和他一起逃课,那是因为班主任就算追问起来,好歹也有个陪葬的。说到这里,我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左边的北义安。
瞪了一眼说,东西吃完了,我还是饿。。。。
末了,北义安笑着看着我,哈哈。。。。我还以为你要打我。我不理他,继续自顾自地走。我便跟着他来到了一家小吃摊。
夕阳西下,繁华的街道上少了很多人。偶尔还有几只讨人厌的蚊子飞过,我从不在路边的小吃摊吃这种饭盒似地食物,因为我觉得它很脏。我也没想到像北义安这种全身干净得像王子一样的男生,会喜欢在这种地方吃饭。
饭菜上桌后,北义安吃相那叫一个狼吞虎咽,而我吃得那叫一个小心翼翼。北义安右脚踩在他右边的一个空位上。左手顺手拿了一罐啤酒在桌上敲了敲,打开易拉罐喝了起来。啤酒顺着它他突出的喉结滑下,我咽了咽口水,人们都说,男人哪里最性感,除开外貌和气质外,便是喉结了。
我开始学着他,把左脚踩上了旁边的一个空位上,也拿起易拉罐敲了敲,打开。酒开始在空中四溅,我喝下一口,便马上吐了出来。我说,好难喝诶!
北义安笑得自然说,哟,学校一向文静斯文的乖学生,怎么还学喝啤酒啦?
北义安笑的时候总有俩深深的酒窝。很好看,不过我没心情欣赏,只是放下脚规规矩矩,继续埋头吃饭。当我们吃完饭后,北义安才发现身上带的饭钱不够,而我,也口袋空空。不知哪来一个醉汉突然用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笑得一副痞子相说,小妞,陪我喝杯酒怎么样?说罢,还打了个让人呕吐的酒嗝。
下一秒,在我还来不及惊讶的情况下,北义安又拉着我的手跑过了大街小巷。当我们都气喘吁吁的依靠在墙角歇气时,我对他大吼,北义安,你在发什么疯啊,你知不知道你出手打人是不对的,就算是刚刚那人先动手动脚的,你也不必用酒瓶砸他呀,万一砸出什么事怎么办?
你怎么比我妈还啰嗦?这是北义安的回复,就几个字,说的我一下气结。北义安继续说,如果我刚才不砸他,你还会安全的跑到这里来吗?霸王餐可不是那么好吃的。说罢,北义安把我一个人丢下,走了....而我,却在那一刻,把我的心丢下了,因为它还在跳动在你把我牵起那一瞬间,紧紧跟着你跑。
果然,第二天,班主任找了我和北义安的麻烦,可北义安却一个人把罪顶了下来,他和班主任说,因为昨天他要逃课,是我阻止他。最后连赶带追的都劝不回来。
我真佩服北义安的谎话怎么这么差劲,不过,在北义安父亲的帮助下,班主任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这不是第一次,当然也不是最后一次。只因他父亲是这县里的局长。
自从那次,北义安老是会假装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样子在我面前晃,时不时还会带我穿梭在县里的各种角落里,也是那时,我认识了北义安的好兄弟,骆志远。
北义安总会取笑骆志远说,一听名字就知道你像个弱智。而骆志远总是会回他,你懂什么?我爸当初取这名字时,你不知道多感慨。志远,就是志高远大。北义安,你懂个屁呀你!而我,就老在他们旁边当个路人甲,笑个不停。
也是自从熟知了他们之后,我会在北义安因为上网而迟到的时候撒谎骗老师,我会在北义安欠作业的空白本子上帮他填上正确的答案,我还会在北义安和某女生讲小话的时候,故作正经的咳嗽几声。当然,这不完全是为了他,而是因为在我看见他和别的女生嘻嘻哈哈的时候,我心里就会微微难受。从那时候我便知道,我蒋雯娇,完了...
我开始像他们不务正业,逃课,撒谎,喝酒,说脏话,不过我都是在北义安,骆志远面前才会表现出来。就是唯一一点,我不抽烟。因为我觉得抽烟对女生来说很失气质,而且我也讨厌香烟的味道。每次我看见北义安,骆志远要拿出香烟点燃时,我就会指着他们鼻子凶,喂,我说,你们能不能别在这污染环境啦?而骆志远就会和北义安大眼瞪小眼,说,看....这家伙,如果谁要是娶了她,不是被凶死,就是被念叨死。北义安听到如此就哈哈大笑,马上和骆志远“狼狈为奸”起来说,哎。。蒋雯娇,你得改改了,别人抽烟是别人的事,别老是一副救世主的想法。
我一下气结,是啊...他们是谁?他们可是两校小有名气的小混混,他们可是从小一条内裤两人穿的北义安和骆志远呀!我瞎操心什么呀?
我望了望他们说,好,我再也不管你们了。最后的一句话我说得好用力,可是下一秒我却觉得自己好卑微。是的,他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根本没权力去说他们任何,我之所以不务正业,就是想和北义安走得更近,我从没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北义安才会带着我像骆志远一样,走过这个县里的大街小巷。就像当初,你拉着我在夜晚奔跑。有很多人知道这么一句话,假如我们的路程有1000步要走,当你跨出第一步,那么剩下的999步让我来走完。可是,突然我发现真的好难好难,因为.....你根本没跨出过第二步,而我又如何跨出我的第998步?
说完,我跑了。
第二日,我,“好学生蒋雯娇的逃课事件”轰动了全班,这让我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这次逃课并不是第二次,本来可以天衣无缝的,北义安全安排好了,只不过,由于那天我私自跑了,北义安和骆志远又偷偷溜回学校找我,以为我来学校了,可是并没有发现我,而他们却被教导主任发现。没办法,当班主任来教室检查的也发现了我也没在教室上课。其实当时我一直在学校,只是躲在树后哭罢了。
北义安,独自一人站在办公室走廊上,我跟着老师越过他,他小声的说了声,别怕,我扛着。顿时,心里微酸,北义安这个傻子,我什么时候说我怕过了。这让我想起了,我第一次因你逃课的那天,你也傻傻的撒了一个特差劲的谎,到最后,还不是你爸帮你扛下来了?不过。。这次,我想我没有勇气让你又为了我而撒谎。当我从办公室气冲冲地出来后,我便拉着站在门外还在张望的北义安跑了。只因老师对我说,蒋雯娇,我知道也许你是一时被北义安带坏了,但是老师相信你,你还是好孩子,对吗?
北义安跟着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说,我靠,蒋雯娇,我今天才发现你比我帅多了。我同时也喘着气说,一直都是。这四个字说得那叫一个响亮。北义安笑了,我也笑。不久,我妈知道此事,拉着我是又骂又打,她最后打累了说,小娇,我不是不让你交朋友,可你要知道那学生是坏学生啊。以后我要是再发现你和他有任何来往,那你就别去上课了。我被妈打得老疼,可我还是忍着眼泪倔强地说北义安不是坏学生。
免不了的,还是一顿打。直到妈打得我心疼,抱着我哭说,小娇,你也知道妈的不容易,你听话好吗?
末了,我也哭了。我哭并不是身上的疼,而是我妈的眼泪。这几年来,她的确不容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就因为卖毒坐牢了,我妈是独身子女,一个人把我拉扯长大,她一直不肯在找一个,因为她老对我说,这一辈子,她就任性过一回,就是当初嫁给了一无是处的男人。而这人,便是我爸。而她也无怨无悔,还是执着的等着那个依旧一无是处的男人。可是,妈...你知不知道,我也继承了您的本质,我对北义安也是无怨无悔,我对北义安依旧是那么执着。所以...这次我不能听您的。对不起。
事情过后,我和北义安,骆志远还是好朋友,只是朋友。
那晚,我,北义安,骆志远约好晚自习后在大亨酒吧包厢碰面。北义安就会老问我,蒋雯娇呀蒋雯娇,你说,我是不是把你带坏了,你以前可是遵守纪律的好同学,现在竟跟着我到处乱混,你不怕我哪天把你给卖了?
我睁睁地看着你,慢慢开口,不怕,因为你是北义安。而且我蒋雯娇也没变坏,谁不允许在青春的时候任性一次?每当说到这里,你就会和我开玩笑说,哈哈,那你当我女朋友好了,以后就跟着我混。我便会瞪你一眼说,少做梦!
其实当时我说不出有多开心,只是我从来不知道,你认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而就因为你是北义安,所以我愿意相信你,愿意等你认真的对我说做我女朋友的那天。
那晚,我,蒋雯娇,痛痛快快地醉过一回。北义安和骆志远也喝得醉醺醺的,我们开始笑,笑得好大声,笑得眼泪就出来了,我问,骆志远,你这家伙难道就这么狠心想丢下我们走吗?没门。其实那晚是我们的告别日,骆志远因为这次考试又考砸了,他爸让他过几天出国读书,不然在这个县里只能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骆志远搭在我和北义安的肩上说,我当然狠不下心啦,我连女朋友都没找到,我可不想在国外找个人妖样的女人。顿时我和北义安都笑了,北义安问,那你想找什么样的?
骆志远突然沉默了下来,颠簸地走到宝箱里唯一的玻璃桌面前,拿起一盘子对着我说,呶,我想找这样的。
我们一下都安静了下来,在反光盘子里我看见了自己的摸样,普普通通的眼睛,普普通通的鼻子,普普通通的嘴巴。骆志远见我们都不出声了,他一个人开始瞎笑,突然北义安也笑。他们最后笑到抱在一起哭时,我都没说一句话。
午夜,我把两个醉得不醒人事的两兄弟,送回了家。很奇怪,一般都是男生送女生回家的,我却负责把两个男生送回家。风悄悄地刮着,树静静的摇摆着,我抬头看向夜空,密密麻麻的星堆积得像脚步。我开始蹲在马路边上哭泣,当我把北义安送到家门口时,他要不用送了,我不言,他也沉默的看着我。眼里闪烁的清澈是我从未看过的,他说,你喜欢骆志远吗?我说,很重要吗?
他也开始不语,慢慢走进屋内。
北义安,如果当时你回答我很重要,哪怕坚持一秒站在我面前,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我从没喜欢过骆志远,只是...你没有给我机会,也没有给自己机会。
不久之后,即将靠近骆志远出国的日子。可是,你却一个人去了好远好远的天国。
当我看见你躺在血泊中的身体,清秀的面目也是血迹。我跪在你面前,大哭着叫你的名字,你只是缓缓地睁开眼,微笑着说,蒋雯娇,你本来就够丑的,哭的时候就更丑了。我说,那我不哭了,不哭了,你不要出事,求你,不要出事。可越说到后面,我哭得就越凶。我说,你怎么傻?明知道自己马上要出国了,你还去见那些人。你怎么那么傻。。
骆志远笑得眉头紧紧皱起,他突然用手托过我的脸,亲吻了我的左脸颊。很轻,轻得像泪水滑过。你闭上了眼,我开始大吼,大哭。当救护车赶到时,北义安也到了。我像疯了一样捶打北义安,北义安只是站在原地让我打。
其实,骆志远本可以去向更广阔更美丽的国外生活,只是,有天北义安在经过一条小巷被人打得伤痕累累。原来在北义安第一次和我逃课的那晚,遇见的是黑社会一名有势的头头,而北义安却拿酒瓶砸了他。这次回来便是报仇的。北义安那天走运逃了,谁知他们还是不肯放过他。
骆志远出事那天,他故意没叫上我,他故意把北义安灌醉。当警察查出这件事的真正凶手是谁的时候,凶手只是颤抖的站在我和北义安面前说,不。。不是我,是。。是他自己撞上来的。是他自己。。是他自己。
最后,凶手被警察带走了。那时候骆志远和他们起了冲突,原本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只是...当凶手拿着砖头恐吓他时,他毫不畏惧的靠了过去,凶手被逼得不得不把砖头狠狠地砸了过去。
星星闪烁,只剩下最亮的一颗时,往事只会如风,划过夜空.....
那天之后,北义安悄悄地离开了。什么都没留下。听说北义安求他父亲让他辍学了。
那晚,我又哭了。
我想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在我问骆志远为什么这么傻单独去见那些人时,你在吻过我脸颊后的小声的一句话,虽然很小,但我还是听见了,你对我说,因为那晚我看见你在马路上哭了,你比我更傻。说完,你便带着一切走了。是的,我像我的确很傻,傻到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敢说,哭泣也要躲着哭。傻到你们都在装醉,而我却不知道。
直至,那日,我看见北义安的个人资料里记录着这一句话:那个允许被任性的年代,叫青春。
我的青春,在没人被允许任性的情况下,失去了很多,明白了很多。我曾以为世界很美,美到可以忘记什么叫做青春,叫做任性。人这一生只有唯一一次可以任性,北义安任性在为了我砸酒瓶的那一刻,骆志远任性在把北义安灌醉的那一刻,而我,任性在那晚把心丢了那一刻,我的初恋,仅此一次的任性。
那天傍晚时分,我帮母亲洗头,洗到一半,母亲说,小娇,如果以后我也老了,你会不会闲我烦呐?我摇头,我知道母亲为什么今天突然这样问我,母亲今天和外婆吵架了,原因就是外婆总是唠叨,说母亲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母亲听不惯就和外婆大吵了起来。我的眼泪滴进了母亲洗头的水中。母亲没看见,我缓缓地对她说,妈,对不起。。。
骆志远,对不起。北义安,对不起。我想我该放下你们了,找回以前那个我。
跌跌撞撞,这一条青春路。我们看到的只剩下荒芜。。。。。。
我叫蒋雯娇,他叫北义安。我是学校的乖乖女,他是学校的小混混。曾经以为我和你是一个天,一个地,一个往南,一个往北,永远不会重合,永远不会相识。